兩節車廂脫離後出軌,在雪原上前進約三十公尺,撞上附近的巨大櫻樹後橫倒停住。
第二節車廂也跟著出軌側倒,第三節車廂約莫斷成兩截,座位裸露於雪地上,但,雖出軌卻並未側倒。
機關車出軌但未翻覆,不過司機德大寺雖只受輕傷,日後精神卻出現異常症狀,有幻視、幻覺傾向。
由於我的傷勢最早痊癒,因此有機會在醫院、列車保修廠及其家中詳細多次聽德大寺和丹野兩人詳述一切經過,若綜合他們的證言,昭和三十二年發牛的這樁事件非常不可解,也十足的恐怖!
我是基於兩個理由而肯定事件的不可解。一是,B45列車毫無出軌的理由。當夜雖然積雪很多,但是除雪車才剛除過雪,而且,若在新十津川一帶出事還很難說,但,在發生意外事故的碧水至比龍之間雪已止歇,風勢也轉弱,視界清晰,又無雪崩或落石。另外,又不是在戰爭期間,更未有政界要人搭乘,沒有理由被人在列車上裝置炸藥。
而且,德大寺他們的駕駛也不該出現疏誤,根本不可能出軌。
當然,這種原因不明的出軌事件也不是沒有前例。多數車軌彼此未能協調轉動的結果,亦可能造成出軌。問題是,當然並無這樣的因素存在!通常,車輪彼此未能協調轉動大抵以拖多節車廂蛇行的貨車居多,而且也只有一、兩節車廂會出軌,只要馬上停住,並不會釀成巨災。
可是,昭和三十二年一月的這樁事件卻是由於第一節車廂住上抬高所釀成,只能稱之為令人難以置信的天災橫禍。
另一個理由是在第一節車廂發生的不可思議之事。對此,我並未直接經驗,完全是聽據稱目睹一切的同事丹野所迷。綜合丹野和德大寺兩人敘述的內容,當夜的異常事態如下:
列車離開雨龍車站後,原本在窗外肆虐咆哮的暴風雪完全止歇了,本來查驗車票時需要提高聲調,此時只要低聲即可。
從某種意義而言,丹野乃是較神經質的人,他表示在查驗車票之間感受到奇妙的不安,也聽見那耳鳴般的聲音,因此懷著惶亂的心情進入第一節車廂。這時,他最先想到的是置於車廂最前端那具臥軌自殺的屍體!
為何會如此呢?他也不明白,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擔心,為了確定毫無異狀,在進入第一節車廂後馬上快步沿走道往前行。
最主要可能是曾多次聽到有關這一帶傳說紛紜的怪談吧?我自己也多次聽說“在山裡載穿白色和服女性的計程車,下到山麓時,該女性消失,座椅卻一片溼漉。”之類的事蹟。丹野和我相同,這時他就是想起此類怪談。
第一節車廂只有四位乘客,雖不是彼此熟識之人,卻皆多次搭乘札沼線列車,因此丹野見過他們。
來到車廂最前端,丹野慢慢拉開玻璃門,門外應該放置蓋著防水布和草蓆的臥軌自殺屍體才對。沒錯,屍體的確還在,蒼白的雲光反射下,覆蓋防水布的屍體映入眼簾。
丹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也起了疑念,因為,蓋在防水布上的草蓆滑開,旁邊掉落著一枝鋼筆。他走近,拾起鋼筆,右手抓住草蓆,打算再將屍體蓋好。就在此時,防水布緩緩拱起來,他一時無法判斷到底是怎麼回事,全身凍凝,只能雙眼圓睜、怔立當場。
這之間,蓋著防水布的屍體慢慢的、慢慢的撐起身來,最後,上身坐起,防水布和草蓆自屍體胸口滑落。
接著屍體豎起右膝,以不自然的僵硬動作,掙扎似的拚命想站起。能夠見到血汙的泛黑長褲。屍體仍舊穿黑灰色外套、系黑色圍巾。但,圍巾上方沒有頭顱。
此刻,脖子被截斷的無頭屍體似裝有機關般、以笨拙的動作站起身來,和丹野僅以約一公尺距離相面對。丹野絕非膽小的男人,可是事到如今,他忍不住大聲慘叫,沿背後的牆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