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不但是在座各人知她大有用意,連麻三勝也知她故意要作耍自己,尷尬地連呼幾句“不敢當”,但他到底知趣,為了博取這些姑娘們開心,仍和甘平群換過座位,故意扮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惹起一陣鬨堂大笑。
也不知這家“鹹雅居”怕被摘招牌,還是廚師手藝不壞,送上來的菜居然味味可口,各人吃,盤杯翻底,笑語聲喧,菊兒更是喜上眉梢,羞要得麻三勝苦笑滿面。
驀地,街上丁冬一陣琵琶聲起,各人略為靜下笑聲,卻聽有一個嬌嫩的嗓子唱道:“暗想東華,五夜清霜寒控馬,尋思別駕,滿廳殘月曉排衙,路危常與虎狼狎,命乖卻被兒童罵,到如今誰管咱,葫蘆提一任閒玩耍。”
尤成理聽得呵呵大笑道:“那姑娘唱得大有意思,恰與咱們同一情影。”
葉汝愜娥眉一蹙道:“莫非是我們姊妹來了?”
菊兒急道:“找她進來。”
葉汝愜輕輕搖頭道:“她們若是有來事尋找我們,見你掛出的招牌,還怕自己不進來麼。若果沒事,暴露她們形跡,反而不好。”
說話間,琵琶聲漸來漸近,卻在店門前停下,唱道:“問先生有甚生涯?賞月登樓,遇酒簪花。皓齒朱唇,輕歌妙舞,越女秦娃。不索問高車駟馬,也休提白雪黃芽,春雨桑麻,秋水魚蝦,痛飲是前程,爛醉是生涯——”
葉汝愜不待那人唱畢,已“噫”的一聲道:“方才唱‘駐馬聽’,倒不沒有什麼,這時唱‘折桂令’,分明是有為而來,華大叔,我不便出面,煩你去請她進來唱。”
華倫正含笑起身,從容離座,過了一會,帶著兩名歌會到達。
這人——年長的一個已是花信年華,但長得娥眉皓齒,肌骨豐腴,身穿一件月白長裙,翠綠披肩,紅絛束腰,懷抱一具玉石琵琶,襟插一朵綠絹花,飄飄然如太真降世,又好比玉嬙重生,年幼的一個只有十二三歲,雖是清麗出塵,卻帶有幾分稚氣,手上捧著一柄玉骨褶扇,緊傍著年長那女子身側。
年長那麗人一進後院,星目一掃,見有女客在座,頓時面顯歡容,卻是蓮步珊珊,走進那桌男席,略屈一膝,含笑道:“爺們可是要點唱?”
尤成理輕輕點頭,卻向店夥揮手道:“你們退出去,待這裡有呼喚才可進來。”
店夥一走,那麗人立又微微一笑,面向甘平群輕綻朱唇道:“這位可是甘平群小俠?”
甘平群一怔,笑道:“小可正是甘某,姑娘尚未……”
麗人輕笑一聲道:“小俠毋須驚疑,合座就只你一人年輕,一看就知,敝姓朱,名汝慎,這位小女黃麗華,還不懂事,小俠幸毋見笑。”
葉汝愜站了起來,笑道:“慎師姊,別文縐縐的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朱汝慎愕然道:“姑娘貴姓?”
“我姓葉。”
“啊!果然是你!”朱汝慎急步過去,屈一膝跪下,輕呼道:“你已是掌門人,請受愚姊一拜!”
葉汝愜好比受到一個焦雷轟頂驚得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對方,叫道:“你……你說什麼?”
朱汝慎戚然道:“你先休著急,禮不可廢,華兒還不快拜掌門阿姨!”
葉汝愜急道:“你不說清楚,就不許……”
她“拜”字還未出口,黃麗已在她娘側跪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急得她只頓腳叫道:“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我媽呢?”
無論任何宗派,若非掌門人出了極大的岔子,決不會更換掌門,神女宗的掌門人正是葉汝愜的母親,她聯想到母親遭遇了禍患,怎不情急心驚?
在座各人,全知神女宗出了大事,也各停下碗筷,靜聽此事的始末。
金雲鳳知她情急,拖過兩張凳子,笑道:“愜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