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為雲覆手雨,大手落下所向披靡,以一化七,睥睨天下盡是螻蟻。
原本妖邪的空齋在這返璞歸真的攻擊之下,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如此看來這洛天式的實力似乎過於可怕了,畢竟是四大禁地中的存在,威能深不可測。
冷羽眼露寒光,手中黑鍋緊握,卻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迎戰,目前看來多一個人似乎沒有什麼作用,只是多一個陪葬的罷了,旁邊,曾不舉的目光灼灼,閃爍不定,冷羽瞧見,自然知曉,眼下空齋一人吸引著洛天式的注意力,正是最佳的逃跑時機,況且幾人為了婉嫣血魂重生做到如此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至於那些個北原土著,要是想救也得有命才行。
一次次重生,一次次死去,猶如人生彈指一揮間匆匆過,天道無情,洛天式的巨手就像是命運的車輪那般從空齋身上一次碾過,無論你權傾朝野還是孤苦伶仃,到頭來終是一抔黃土罷了。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怎渡奈何,只有孤帆遠影之上那含情脈脈的婉約女子不可辜負。
巨手起,巨手落,空齋已經維持不了變化了,如今幾百個轉世的分身都化成了生前的模樣,七手覆蓋,一葦渡江也無法脫離五指之間,而且洛天式的攻擊越來越密集,甚至不等空齋完全血肉重生就重重拍下,哪怕重生之後,身上也是密密麻麻,佈滿了黑色的孔洞,似乎是被鬼蚓被啃食了部分身軀。
萬蚓噬體之疼,巨手碾碎之痛,空齋避無可避,雙手抬起,口中唸唸有詞: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三百身影,虔誠而聖潔,雖有老又少,有男有女,卻全然無懼,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既然一切都是泡影,那又有何懼!
婆羅雙樹領域張開,佛像端坐而起,也作統一姿勢。
“菩提子的肉身?不,只有腦袋,奇怪。”洛天的聲音響起,似乎引起了沉思。
“萬佛朝宗。”
天空中,雪地上,一尊金佛忽然拔地而起,空齋領域內的佛像突然睜眼,兩道黃光加持在在空中,三百佛子席地而坐,於茫茫雪地之上,口中不斷念咒,金色的符文不斷冒出,直衝天際,一個巨大的“卍”字成形,擋住了洛天的七隻手臂。
一步,兩步,三百人影中,一個小和尚脖子裡掛著佛珠,轉向另一頭,穿過席地而坐誦唸佛經的眾人,走向那已經完全成形的瘦小身影。
一個小女孩含情脈脈,眼中如有秋水,類西施之容冶,眼紅羅之盛飾,光頭小和尚看著笑了,他們赤腳走著,彼此眼中只有對方。
執手相看,無語凝噎,輪迴百轉只因為多看了一眼。
赤腳履雪上,婉嫣提起裙襬,小和尚眼帶笑意,後退一步,彼此低頭一拜,然後再上前攜手。
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兩人竟然於冰天雪地之間起舞,此時無聲勝有聲,沒有絲竹之亂耳,只有唯美的畫面刻在眾人眼眸中,哪怕只是看著,冷羽也能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愛意。
風消雪融,場景忽變,這片天地只有空齋和婉嫣,於皇宮的屋頂之上舞蹈,和尚和公主,除開身份,只是一男一女而已。
忽然場景再變,漫天黃沙之間,一絕美女子身負重傷,神魂都難以安穩,她跋涉千里,只想再看一眼那料想已經長得英俊的翩翩少年。
佛前一跪多年,偏偏這一日空齋心緒不寧,他放下木魚,推開殿門,遵從內心向外走去。
一步一腳印,他走出珞珈山,身後風起,將他的腳印抹去。
他竟如此再遇見她,她幾乎不成人形,隨時會香消玉殞。
彼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