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有多複雜和糾結。
到了福北園,把車停在了山腳下的停車場,他步行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家族陵園。
先去他大爺黃浩的墓前,給他大爺灑了酒,又小心的替他大爺抽了根菸,和他大爺聊了一會兒後,黃國侖才下到半山腰,來到陳佳墓前。
看著墓碑上陳佳永恆的被時光洗成了灰階的笑容,黃國侖心如刀割。
默默的在墓前給陳佳擺上了她最愛吃的蛋糕,黃桃最愛吃的甜筒,還擺了兩罐她們母子倆都很愛喝的可樂。
都整好後,黃國侖坐在了墓地旁邊,和陳佳聊了起來:“老婆,你是不是聽到爸上午和我說的事了。你說口渴是藉口吧,你就是想我過來和你說會兒話吧?你是不是想勸我什麼都不要想,就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好了。但老婆,這事我不能不想啊。如果那易先生講的是真的,我就不能再‘造孽’了。”
“唔……”
山間突然颳起一陣冷風,給黃國侖吹的直縮脖子。
黃國崙背脊一涼,心裡不由生出一些迷信的想法,趕忙道:“你不想聽這些是吧?那好吧,我不說了。你口渴,我替你喝罐可樂,然後給樹澆澆水,等忙完了再過來和你接著聊。”
黃國侖說罷,開了罐可樂,一口氣就給幹掉了。
打了兩個氣嗝,苦笑著和陳佳的遺像點了點頭後,他起身離開了墓區,打電話給陵園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提了幾桶水來這邊。
之後讓工作人員都離開了,他親自為陳佳墓區的松樹和柏樹都澆了水。
都弄完還剩了不少水,他又用扁擔挑著水,給家族陵園裡認識的不認識的長輩們的墓區裡的松柏全都澆了水,就好像在懲罰自己似的,累的滿頭大汗。
彷彿只有這樣折磨自己,他心裡才能踏實點。
等再回到陳佳墓區時,黃國侖胳膊都要發抖了,腰也酸的厲害,背影老邁的坐到了冰涼的墓臺上,把另外那罐可樂給幹下去一半,繼續和陳佳聊:“這回不渴了吧,我把這片墓區的松柏全澆水了。你要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給我託夢。至於說桃子,你在天上應該能看到他的成長吧。這小子,現在越來越鬼靈精了,一日不見,就好像長了三秋。等他再大幾歲的,我就帶他來看你。”
“唔……”
山間又颳起一陣北風,彷彿是陳佳不想讓桃子來看她。
她這個做媽的雖然很想念自己的兒子,但她應該更願意為自己的兒子做出犧牲。
她寧願一直讓桃子在童年歲月裡以為她去火星做任務了,也不想給桃子的童年留下不好的回憶。
黃國侖意識到陳佳也不想聽這些,就不多說了。
轉而聊道:“你是不是想聽我給你唱歌啊?”
雖然陳佳生前,黃國侖的音樂水平還遠沒達到現在這種大劍無鋒登峰造極的高度。
但那時陳佳很喜歡聽黃國侖唱歌,無論黃國侖唱的好還是壞,只要是黃國侖給她唱的歌,她都特別喜歡。
黃國侖每次來掃墓,都會背上吉他,和陳佳邊聊邊唱。
這次由於來的急,心情也比較複雜,黃國侖沒帶吉他過來。
不過既然想到陳佳有可能是想聽他唱歌,黃國侖便決定直接清唱好了。
“不知道我平時唱歌你有沒有聽到,你應該聽到了吧?你也應該聽出來了吧,我現在唱歌水平相當了得呢。這都是你在天上幫忙給我祈來的福吧?謝謝你,老婆,我愛你,但我今天真的給你唱不來情歌。我心裡難受,你能感受到嗎?”
黃國侖嗓子有點發酸,醞釀了醞釀後,才繼續講:“你之前很喜歡鄭鈞的歌,我就唱首鄭鈞的歌吧《蒼天在上》。”
這首歌,正是黃國侖此刻黯然**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