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味、無言以對,因為在彼此厭倦之前,他們就會結束。
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跟他談戀愛。沒有告訴他,是認為他應該不會在意。
“你在想什麼?”他輕撫她頭問著。
“為什麼這麼問?我正在看書呀。”她晃了晃手中的書說道。
今天天氣非常棒,溫度難得的爬升到攝氏十五度,太陽也出來了,所以莫靖遠在上完早上的兩堂課後,便來到她的住處,約她到哈佛廣場走走,買書也看書。花了一個半小時挑書,已經是中午,他們找了家小餐館吃飯;因為陽光很優,所以兩人就坐在餐館外頭,享受食物、陽光,以及書本。彼此相伴,卻又不相干擾的做著自己的事,以為將會在這樣的氣氛下,安靜祥和的過完一下午,直到黃昏,直到風起,天氣再度冷了起來,他會送她回家,然後在門口吻別,接著,拜拜。
可是並不,他開口了,在不知道注意她多久之後,這樣問了她,問她在想什麼,不相信她專心看書。他又說了:“如果我猜錯了請糾正我,我認為你此刻比較像是在瞪著書本發呆。”
“才不,我看書時表情一向呆呆的。你不知道我們這種人人稱羨的天才,另一個別號就叫書呆子嗎?”她下巴神氣的揚起,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觀察力果然精準到嚇人。
“哦?”莫靖遠緩緩將桌上的書籤拿起,放在他看到的那一頁,然後書本合上——一副像是打算好好跟她長談的架勢,然後他問道:
“那請你告訴我,你手上那本《遺傳學新論》講的內容大概是什麼?”
“還不就是課堂上講的那些,介紹DNA的複製與修補、基因突變、遺傳訊息的儲存與表現、遺傳控制等等……我需要繼續說下去嗎?”
“不用。”他笑著搖頭。
“承認你猜錯了?我沒有在發呆的。”
“我沒有猜錯,只是問的方式錯了。”
“你就是猜錯!”她下巴還是抬得很高,就是不想承認他對,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不講理,但對他不講理卻顯得好容易,也好快意。
“對你所學的專長部分要你說得滔滔不絕想來不是問題,但你臉上卻有著茫然;那茫然不在於你對書本的不感興趣或看不懂,可我卻也說不出來由,只覺得你此刻的心思並不在你眼睛所待著的地方。藍,你的碩上課程已經結束,對於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她一怔,沒料到他居然知道她課程已經修完,也注意著。
“還是,沒有打算正是你茫然的原因?”他又伸手摸她的頭。那隻修長而好看的手,不摸她紅撲撲的白裡透紅臉頰、不調情她藏在發裡誘人吮含的耳朵、不親吻她粉紅色的少女唇瓣,就只摸著她頭,像是愛上了她那頭在陽光眷顧下黑得發亮的及肩秀髮,即使那頭黑髮並不柔絲水滑,它是直的,但其實帶著一點自然捲,所以髮尾部分常是東翹西翹地,談不上特別,也稱不上美麗吧。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一星期沒洗頭了,你還能摸得下去嗎?”她天外飛來一筆問著。
他手一頓。以為他會很不動聲色的、但非常快速的把手收回去,並且努力維持貴公子該有的優雅,絕不讓人發現他有一絲絲失禮與狼狽……
她猜錯了,他沒有。他手頓住,是因為正專心在看她,以一種好氣又好笑的目光瞅著她看,手非但沒有抽回去,反而——
“啊!”她突然叫出來,因為他那隻向來有禮而且尊貴的手掌正在做著不可饒恕的事——在她頭上亂撥亂撩,把她的頭髮攪成鳥窩!
貴公子是這麼當的嗎?這人有沒有身為貴公子該有的矜持道德呀?她很想開口問他,把他問到無地自容最好,可是因為她正忙,忙著反攻回去,也忙著笑,於是這個念頭便沒機會付諸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