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只覺喉舌間好似刀割,不由皺眉道:“好烈的酒。”九如笑道:“這可是和尚的寶貝,輕易不給人喝的。”
梁蕭冷笑一聲,道:“賊丫頭你還敢喝?”柳鶯鶯舔了舔紅菱也似的嘴唇,笑嘻嘻地道:“我偏要喝,喝醉了還要你背!”梁蕭劈手奪過葫蘆,說道:“不許喝了!”柳鶯鶯臉一沉,道:“你是我什麼人,我喝酒你也管?”伸手來搶,梁蕭退到一旁,嗅了一下,濃烈的酒氣直鑽鼻孔,忍不住也喝了一口,頓時苦了臉,吐了一大口氣道:“好像一團火呢!”柳鶯鶯趁機奪回葫蘆,大飲一口,抿嘴而笑,笑靨美豔不可方物,她也不顧什麼淑女風度,手抓狗肉,嘴飲烈酒,與九如一道大吃大喝。梁蕭站在一旁瞧,反覺手足無措。
九如搖頭笑道:“你這小子,說到灑脫,卻遠不及這個女娃兒了。”梁蕭哼了一聲,道:“誰不灑脫了!”一屁股坐下,割塊狗肉,大啖起來。九如搖頭道:“你是假灑脫,不是真灑脫。”梁蕭一呆,卻聽九如又道:“你能身兼三家之長,際遇之奇,悟性之高,武功之博,除了東海釋天風,只怕當世無人能及了。”梁蕭心中暗訝:“老和尚竟看出了我的底細?”隨口問道:“釋天風是誰?”九如淡淡一笑,道:“可惜,你也和他一般,為人太多拘束,是以今生今世也達不到絕頂的境界。”梁蕭聽得憋悶,冷笑道:“鬼才信你。”九如白眉一軒,哈哈大笑,將手中大紅葫蘆拋給柳鶯鶯,烏木棒一揚,點至梁蕭心口,梁蕭大驚,雙手搏地,一個筋斗向後翻去。
“好!”九如聲如洪鐘,長身而起,一抖手,烏木棒已到梁蕭頭頂。他無甚花招,可一旦出棒,便如天河墮地,威不可當。只聽“撲”的一聲,梁蕭頭頂捱了一棒,九如出手雖輕,仍打得他頭皮發麻。梁蕭大驚,方要抬手,手臂上又捱了一棒,方要抬腳,小腿上再吃一棒,那支棒子如影隨形,無論梁蕭如何閃避,皆是枉然。叱吒間,只見兩人一棒迅若閃電,在破廟中飛旋起落,令人目不暇接。柳鶯鶯看得佩服,心道:“小色鬼武功練到這樣,已然不錯,老和尚卻真像神仙啦!”手託玉腮,怔怔瞧著,不覺出了神。
二人以快打快,拆了百招,梁蕭恰好也捱滿百棒,一棒不多,一棒不少。縱然九如手下留情,打得不癢不痛,但在柳鶯鶯眼前,他的臉面也丟得半點不剩,待得又挨一棒,忽地站定,氣呼呼叫道:“不打了!”
九如將棒一收,笑道:“服氣了麼?你的武功學了一籮筐,卻沒一樣管用。”說罷坐回火邊,喝了口酒,招手道:“來來來,你坐下!”梁蕭卻站著不動。
柳鶯鶯心知九如要指點梁蕭,梁蕭卻捱了一通打,拉不下面子,便半嗔半笑,拽著他道:“小色鬼,過來坐。”梁蕭掙了一掙,悻悻坐下,九如嘖嘖道:“還是美人計管用。”將葫蘆拋給梁蕭,笑道,“還敢喝麼?”梁蕭道:“你兒子才不敢!”捧著又喝一口,烈酒入肚,十分難受,面上卻不肯示弱,竭力苦忍,又喝兩口。
九如笑道:“你悟性是不壞的,可惜貪多勿得,一味跟著別人轉,練來練去,始終是別人的功夫,卻不是你自己的本事!”梁蕭奇道:“什麼是別人的功夫?”九如笑道:“這話問到點子上。學別人的功夫,便總是囿於別人的道理,只知模仿,不知超越,故而有跡可循,練來練去,也只是‘武技’的境界,遇上厲害的,一招之內,便能瞧破你的虛實。”柳鶯鶯聽得有趣,插口道:“和尚,那自己的功夫又是什麼啊?”
九如笑道:“自己的功夫,就是你自己的道理,只有你明白,別人無從知曉,故而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無拘無束,變化不拘,此乃‘道’之境界,技有止,而道無涯。”他瞧著梁蕭,笑眯眯地道,“你武技也不算差,卻有個無大不大的圈子縛著你,明白它是什麼,便可乘雷上天,恣意變化,若不明白,練一輩子,也難以技進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