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笙應該是不好意思讓他站在門口等,就只好請他進了客廳,老屋子隔音本來就差,寒笙的姥姥儘管常年臥床肺不好,氣不足,但真的能叫喚,咳嗽也震天響,江月西在屋裡才待了五分鐘就有一種要逃離的衝動,也不知道寒笙究竟是怎麼一天天的忍下來的。
寒笙動作很快,而且無論姥姥罵什麼他都一聲不吭,江月西在外頭聽的心頭火氣,卻也沒什麼插手的立場。
「那是……我姥姥……」一直到重新上車,寒笙才對江月西說。
「抱歉,我、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上來了。」江月西暗罵一聲自己虛偽,利用小孩兒的心軟,不過他其實慶幸自己跟上去了,不然寒笙肯定不會主動告訴自己他的事。
「沒、沒關係……」
「你家裡,其他人呢?」
「就……我和姥姥……」寒笙回答。
江月西聽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你一個人照顧她?」
寒笙點點頭。
「怎麼不去醫院?」
「姥姥不肯住院……之前住了小半年,醫藥費也不夠了,就……」
「可是你還要念書……」江月西實在無法想像這要怎麼照顧。
「姥姥動不了……只要管她的三餐和換洗床單……有空給她按摩一下腿腳……其實也還好。」寒笙這樣說。
現在回憶起當時的事來,江月西覺得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對小孩兒生出了幾分心疼,他很想幫小孩兒減輕負擔,就算是一點點都好。
再後來,心疼變成了在意,照顧變成了習慣。
習慣又成了五年間的思念。
「笙笙……對不起……」江月西回想起幾天前發現寒笙不告而別的那種心慌和踏空的感覺,就忍不住要自責,當年他離開或許應該將事實告訴寒笙的,而不是打著為他的安全著想的藉口瞞著一點都不說,儘管他想了法子透過廣播劇傳達心意,但他並沒有把握寒笙一定能聽到,在他害怕自己可能回不來的時候,也寧願寒笙永遠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寒笙的出走讓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什麼都不說,自以為的保護,對寒笙的傷害才最大。
「我知道錯了,笙笙,我不該什麼都不告訴你……」江月西抱著寒笙,呢喃道。
寒笙在被江月西摟著的時候就已經逐漸轉醒了,他安靜地待在江月西懷裡,放任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就只是感受江月西的存在。
這兩天看著江月西生病,他就會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姥姥。
這世上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他先前總是感覺心口疼,如今見到江月西難受,再想到姥姥住院之後沒多久人就沒了,突然之間就覺得沒什麼比「眼下」更重要。
之前聽江月西的解釋說他之所以不告訴自己去了哪裡,是因為不確定能否安然無恙回到自己的身邊,那麼自己現在應該慶幸,江月西回來了,而不是持續不斷糾結五年前江月西的離開。
人都會犯錯,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就像他母親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生了自己之後鬱鬱而終,相較之下,自己到底還是等到了江月西不是嗎?
「江月西……」寒笙忽然低聲喚道。
「你醒了?」江月西低頭看他。
寒笙抬起眼,看著江月西:「你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
江月西立刻道:「不會,再也不會了。」
「那好。」寒笙看著江月西,說道:「如果你再一次離開我,那麼我也會去到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我的地方。」我……絕不會再留在同一個地方等你五年那麼久了……
江月西聞言,忽然之間眼眶就紅了,是啊,如果寒笙不想等,不願等,或者恨他了,那麼他完全可以離開而不是繼續住在出租屋裡,他一直不曾離開,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