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僥倖。儘管趕上這個事兒被調離夜班編輯的崗位會很丟人,可畢竟也是一次調動的機會呀。老天就是不遂人願,有些事真是不隨人的主觀願望而轉移的啊。
剛下過一場小雨,天空還陰著臉,可整個省城的街道和建築卻像抹了橄欖油一樣明亮,我和前女友張小月正走在最繁華的一條步行街上,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硬生生地支撐著,總想打盹兒。為了去車站接張小月,我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還向毛毛鄭重其事地撒了個慌。不知怎麼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感慨類似於“沒有欺騙就不能生存”的歪理邪說了。
張小月的心情很不好,問她為什麼,她又不肯說,只是不厭其煩光顧著一家一家的專賣店,不厭其煩地試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我表現出了足夠的耐性。看著她試衣服的樣子,我忽然想起從前來,很多次一起去逛街,都因我忍受不了她的“不厭其煩”而同她吵得面紅耳赤。我今天怎麼這麼紳士呢?是距離,這個東西有時讓人憎惡,有時卻表現得很可愛。
和張小月的分手就同我們的相識一樣,像一場戲。還是在我做記者的時候,一天晚上我值班,新聞熱線旁邊的那臺情感熱線響了,匿名的張小月在電話裡拋心置腹的傾訴喚起了我的同情,我們相約在第二天吃了頓飯。三天後的第二頓飯後,我們就進入了同居時代。三個月後的一天,在我的住處,張小月突然問我愛不愛她,我只是笑,因為我當時覺得確實很可笑。在她一再逼問下,我就隨口說了“我愛你”,她說我的回答水分太大。於是她又給我出了個問題:假如她和我的母親都掉進了湖裡,我先救誰?我說誰也不救,因為我不會游泳。她說假設我會游泳,我就反問她:這樣的事怎麼能假設呢?一來我真不會游泳,而且以後也不打算學游泳;二來也不會出現我的母親和你一起掉進湖裡的情形……我們吵了起來,一氣之下,她一腳踢碎了我那個長一米寬一尺的大魚缸,水漫了一地,導致僅剩得那條活金魚乾渴而亡。就這樣,我們分了手。
值得說明的是,張小月原是省電視臺一個欄目的編導,和我分手半年後,辭職去了北京,幾番沉浮後,現在已在北京經營了一家規模不大的傳煤公司。在我的印象中,張小月確實是一個很好強的女孩子。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怎麼會給同行業的另一個媒體打情感熱線,傾訴苦悶呢?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
不厭其煩地逛到中午飯的時間,張小月也沒能買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這倒在我意料之中。我們決定到藍寶購物大廈去吃風味小吃。
藍寶購物大廈的消費區共六層,集購物、飲食、娛樂為一體,在省城算得上百姓消費的首選之地。在四層的美食城,我們選了較偏僻的角落坐下來,我點了幾個小菜,要了碗牛肉麵,她點了荷葉包飯,服務員便去準備了。張小月仍一臉地不高興,其實我心裡明鏡似的,她在北京一定和男朋友鬧了矛盾,或分手了。幾年來,她一直都跟我說她在北京沒有處男朋友,鬼才相信呢。既然她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我又何苦自討無趣呢!相對無言,我把目光轉向別處,一撥兒吃飯的剛走,卻又有一撥兒吃飯的來了,這裡永遠都這麼紅火。
我忽然想起前不久在這大廈裡發生的一件事來:動物園剛生下來幾個月的四隻小老虎,忽然來了大廈三層“走|穴”擺場子,訊息傳出後,藍寶大廈一時間人滿為患,四隻小虎疲憊不堪。全城媒體馬上就有了反應,幾乎同一天都在顯著位置進行了批評報道,角度是動物園與藍寶大廈的合作純屬於商業牟利,讓小老虎疲憊地打工賺錢,對國家級動物的保護不利。而接下來的幾天,關於“打工小老虎”的追蹤報道仍然佔據著全城媒體的顯要位置,內容都大同小異,而且頗能讓一些人覺得蹊蹺的是,被批評兩方在每天的報道中都積極表態,似乎很願意接受這種批評採訪。後來我從朋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