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縣裡,可從河山村去縣裡趕馬車都得六七個時辰,走路過去腳程快的也得一天多。
讓湯旭走一兩個時辰去鎮上都是煎熬,更何況去縣裡。
“衛東,現在走去縣裡,我能累死,”湯旭把人扯回來,“走不動。”衛東睨著他,見他可憐巴巴看自己,突然笑了。
湯旭只被這笑容蠱惑一瞬,馬上反應過來這傢伙是故意逗自己的!去縣裡籤婚契這事可能會有,但絕不是今天!好啊,這傢伙成長很快啊,都會拿自己開玩笑了!他氣呼呼瞪眼,雙臂交叉抱胸,頭一偏,哼了一聲。
我生氣了!
不哄不好的那種。
衛東站在旁邊看他一系列動作,思考兩息後明白了,他不高興了。為啥不高興?
他又想了想,哦,看出來自己是騙他說要去縣裡籤婚契。
衛東盯著湯旭不說話,腦子裡組織語言,要怎麼把人給哄開心了,他嘴笨,不太會說。
湯旭斜著眼睛偷瞄衛東,發現角度不太好,看不全乎人,把剛才偏過的腦袋往回轉了些,看到人後,發現他未來老攻在發呆。
什麼情況?咋還呆住了?
湯旭想了想,覺得衛東可能不太明白自己這一出是為啥,便扭身面對他,說道:“你騙我!”衛東回神,毫不猶豫一點頭,又搖頭。
湯旭看得眼暈,什麼意思?
是騙了,又不是全騙?
不行不行,還沒成親呢,不能給他養成這種凡事靠猜,靠腦補來溝通的習慣,必須有話直說。
“你不說我猜不到你的意思,”他指指自己, “我在生氣,又不是特別生氣,可我還是不開心。
衛東嗯了聲, “我看出來了。”
湯旭歪頭,然後呢?
“我在想咋哄你。”衛東陳述事實,又拉著他的手往前走, “不是騙你,婚契要籤,去縣裡太遠,先去鎮上找鎮長寫婚書,有了婚書親事成了一半,”他回憶剛才衛三婆子說的那些,給湯旭解釋,“村裡人結親很少會寫婚書,都是找村長做見證辦酒席,讓村裡人知道這兩人結親了,也就成了。
湯旭仰臉看他,眼中滿是飛揚神采。
衛東是真的很少這
麼仔細的跟人解釋一件事,他少年時失去雙親,哪怕以前是個開朗活潑的性子,也因著後來發生的種種被逼迫成長。
他受到過許許多多的惡意對待,見過形形色色的態度,難得有人一片真心對待自己,他便不想讓這人有絲毫的委屈。
衛三婆子跟著過來的時候說了很多,最初並沒有提到婚書婚契這些,還是衛東問了句有沒有要籤的契書,她才想起有婚契這事。
還說那些都是大戶人家才搞得花哨玩意,咱們這種鄉下泥腿子沒那麼麻煩。
衛東仔細問了,衛三婆子把她知道的都說了。
這會兒,湯旭聽了衛東的解釋後滿腦袋都是, “差點無證駕駛”。
“我想給你寫婚書,簽了婚契,寫上我能給你的東西,還有,”衛東頓了下,好似有些羞意的撇開看著湯旭的視線, “我只娶一人。
湯旭消化著他話中意思,慢慢睜大了眼睛。
“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麼的,別說在現在一夫多妻的時代,連一夫一妻的現代都保證不了。
湯旭不是懷疑衛東,他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嗯,”衛東主動將他的手拉住,慢慢往前走。他倆一前一後,沉穩的聲音傳進耳中。
遇著你之前,我沒想過要娶親,也不覺得有啥人是非娶不可的。湯旭視線盯在他沒被頭髮遮住的耳骨上,盯著盯著,聽著聽著,耳骨紅了!像衛東這種膚色能看出來紅!
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