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平平嫁給湯大虎也二十多年了,湯家三兄弟分家之前,銀錢全都握在婆婆吳桂枝手裡,分家後老宅雖然留給了他們,但家裡住的地方就那些,黃泥房子年頭長了颳風下雨都怕出問題。
再加上兩個兒子都大了,眼看著要娶親,夫妻倆一商量,決定蓋新房。
這次雖然起的房子不全是青磚大瓦,也是半磚半黃泥的瓦片房,一次蓋兩間,手裡的銀錢嘩啦就少了大半。
不僅如此,娶妻還得有個聘禮,誰家好姑娘也不可能白娶,對倆兒子也不能有個偏心,都是一樣的聘禮錢。
娶來了媳婦不得辦酒席?雖說打算給倆兒子一起辦,到時候只用請一頓,可來吃席的人也肯定不少,酒席錢還得留下來。
羅平平每天算一次,每天算一次,算的心絞痛了。
銀錢天天往外花,一分進賬都沒有,哪怕她家地多能賣糧,那也得等收成後才賣。
所以,當她開啟小錢袋,將裡邊的銅板全都倒在炕上,一數。
“啊呀我的娘呀!”
嗷一嗓子,激動的,音調可高。
湯偉和湯祖兩兄弟在院子裡擦洗,正回味著嘴裡沒散的噴香肉味,就聽他們娘在屋裡嚎了一嗓子。
他倆嚇一激靈,趕緊往屋裡衝。
“娘咋了!看見耗子了?”
“娘摔著了吧!”
他倆進屋一眼就看見撒在炕上的一堆銅板,都傻眼愣住。
“哇!這麼多!”
“這得有兩百多個吧!”
羅平平眼一瞪,“糟心的玩意兒嚷嚷啥,你倆把嘴給老孃閉上!”
倆兒子跟個樁子似的杵炕邊,眼睛就盯那銅板上,當哥的湯偉胳膊肘往旁邊撞了下,這一下撞得用力,疼的湯祖呲牙。
“哥你幹啥,疼死了。”湯祖一邊揉被撞疼的地方一邊看他哥。
湯偉搓搓手,嘿嘿笑著道:“疼啊,那就不是做夢呢,娘,我幫你數啊。”他說著就要伸手過去抓銅板。
湯祖比他慢一步,也伸手。
羅平平撈過放在炕邊的用來撓背用的小木棍,揮手就往那倆爪子上抽,勁兒可重。
“哇啊!娘你真打啊!”兄弟倆趕緊縮回手,使勁在被抽痛的地方搓了搓。
羅平平小木棍一指門口,“滾滾滾,趕緊給老孃滾。”
不走,沒準能分個文買個頭繩給未來媳婦呢!
兄弟倆不走,也不敢再伸手,娘是真打。
他倆眼巴巴在旁邊用視線數銅板,數了好幾遍沒數明白。
羅平平也數呢,手裡拿了根麻繩,每一百個就中間打個結。
“三百四十八,咋還有個零頭!”湯偉在旁邊叭叭了聲。
羅平平揮舞小棒又啪啪抽他,“咋的,你還嫌少,還得給你湊個整兒?要不要臉,我把你們養這麼大,你們給我拿回來一文錢沒?看看旭哥兒,還惦記著伯孃的好呢!”
她說完,從炕上下來,嘴裡唸叨:“不成,我得趕緊把醃蘿蔔乾裝上一罈子給你二叔。”
往前走了兩步,又看倆兒子站在炕前沒動,羅平平轉身又回去把那一串銅板都收起來,揮手趕人:“去去去,歇著去,明兒還有得忙呢。”
她去放醃菜那個小屋捧著個小罈子出來,這一罈子是新的沒開啟過,去堂屋看到那頭還在喝,便笑著道:“等下二弟回去把這一罈子帶上,讓旭哥兒嚐嚐鮮。”
湯二虎點點頭,“旭哥兒肯定喜歡,他自從病好了以後,性子開朗不少。”
“太開朗也不行。”老太太坐那接了句。
湯二虎嘆了口氣,“總比之前強,好歹不用再被他娘追著打了。”
“咋呢?”羅平平好奇了,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