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陽左手舉狗右手舉雞,一邊一個糖畫舉著,風風火火跑出院子。
他都沒站在院門口想著去哪嘚瑟,腳步不停直接往河溝跑。
河溝那邊不光前村的男娃女娃,後村的也有不少,天氣轉暖,這群幫不上田裡忙的孩童們都聚在一起跑出家門,有的歲數稍大些,出來時會揹著竹簍,路上割豬草撿柴火,有時在河邊會撈些螺啊蚌啊,運氣好撈到魚蝦就更美了。
呼啦啦一群孩子在河溝邊,手裡拿著木棍豁楞水的,拿著石頭打水漂的,還有蹲在那裡扣泥巴抓螃蟹的,女孩和哥兒們更愛乾淨,聚在一起拿著用麻繩編的撈網,正一下一下在水裡撈著什麼,不過看那認真的表情,應該沒撈著啥。
湯陽跑過來都沒用招呼,瞧見他手裡舉著東西呼啦啦就圍上來一圈。
“湯陽你拿的是啥!”
“真好看,那個是狗!”
“這個是啥,雞?”
“是鳥!大鳥!”湯陽氣呼呼,把那隻禿毛鳳凰懟人眼前,叭叭:“你好好看看,這可是我阿哥給做的大鳥,這是糖畫,你們沒見過吧!”
這糖畫,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熬糖稀的時候要是火大了,熬的久了,糖漿就會顏色發暗口味發苦,熬的火候不到,糖涼了後黏糊糊粘牙,不脆,顏色不透亮。
湯旭熬糖漿的手藝是練過的,那陣子村裡的山楂樹成片熟,太多了賣不出去,村裡人愁的不行,然後就跑他家讓出個主意。
他瞧著山楂果又大又紅,味道酸甜適中,這要是運到城裡放超市賣,估計得被搶。
他也就是那麼想,想送超市也沒門路,一尋思乾脆賣糖葫蘆吧,村裡幾個年輕人就湊一起,趕集的時候推著車出去賣,湯旭負責現場製作,因著他長得好,當時不少人找他買,那陣子天天熬糖,熬的自己裡外都是甜的。
話說回來,湯陽已經把他阿哥教的話說了一通,光說還不夠,他咬著那大鳥的腦袋輕輕一用力,咔吧脆響頭沒了,甜絲絲香噴噴,滿足眯眼。
他站那吃,旁邊圍著的小孩子們就開始吸口水。
“湯陽你給我吃口!給你我挖的大蚌殼。”
“也給我吃一點,就一點
。”
“我舔一下,舔一下。”
“味道好香啊,不是糖畫嗎?糖為啥是香的。”
“你阿哥真厲害,我在鎮上見過賣糖畫的,可貴了!要五文錢一個,我娘都不給買。”
湯陽眼睛一亮,舉著完整的小狗問:“你們想吃嗎?”
一群矮冬瓜眼睛直勾勾盯著小狗糖畫,猛點頭。
“我阿哥做了好多,你們要是想吃就上我家找他買去,一個才三文錢。”湯陽又晃了晃手,那股子焦香的糖味絲絲縷縷往鼻腔竄。
這一大群孩子,別說十五個,二十五個都有了。
男孩子聽見這話呼啦就散了,往家跑要錢去,女孩和哥兒們卻只有羨慕的份,想要家裡給花三文錢買糖畫不可能的,不僅不可能,還會挨頓罵。
賠錢貨吃什麼糖,吃了浪費。
湯旭弄了些豆醬在鍋裡跟肉一起煮,自家發的醬味道重,煮開以後很香。
等肉熟了全撈出來放盆裡涼著,鍋裡的肉湯也沒扔,舀出來中午下麵條,加一把菜葉子就行。
他出去把雞餵了,雞窩掃了,撿了四個蛋。
院外嗚哇一陣鬼哭狼嚎的,好多個髒兮兮的男孩子跑了過來。
他們倒沒有直接衝進院子,而是扒著院門往裡張望。
看就看吧,他們還使勁吸鼻子,那樣子咋說呢,挺好玩。
臉蛋子上還有因為哭嚎留下的眼淚,鼻涕流的都快進嘴巴里也沒擦一把。
髒兮兮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