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很好看,她有那個身裁,又肯花時間配這配那,心血與金錢都看得出。
而我是越來越隨便了。
在夏季的時候,把長頭髮一狠心剪掉,現在齊下巴,雖是目前巴黎最時髦的樣子,但左英說不好看。「你最大的特點便是一頭好發。」
現在面孔也不化妝,黃黃的,洗得發亮,白t恤、牛仔褲,我喜歡這樣,讓面板休息,毛孔透氣。
挽著超級市場買回來的雜物,不知是否會有人誤會我是菲律賓女傭。
我大聲叫:「左英,你還不出來幫忙,說好今天要做羅宋場。」
自房內轉出來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
我退後一步,警惕地看住他。左英真是,說好不準把男人往家裡帶,她怎麼違背規例?這小子。
那年輕男人用手背擦擦鼻子,笑道:「是戴琪吧?我叫何永忠,左英到樓下買水果去了。」
我略存敵意,看看沙發上那堆還吊著價目牌的衣服,又看看他,「請坐。」我說:「別客氣。」
這時候門聲一響,左英也回來了,手裡捧看一個哈蜜瓜,看清形是下了重本,怎麼,這姓何的男人值得嗎?
「你們已經認識了?」左英嚷:「自我介紹過了?」
我表示我要到廚房去。
左英跟進來,關上廚房門,一邊切蜜瓜一邊說:「你覺得他怎麼樣?」
「要不要我出去看一部電影避開一陣子?」我笑問。
「別傻好不好?我們都快要訂婚了。」左英笑。
「什麼?一直沒聽你說過。」我停了手。
「時機還沒有成熟,說來無益,」她笑得一臉春風,「你看他怎麼樣?」
我切蔬菜,「條件一定很好羅。」
「自然。獨生子,父親是很開通的生意人,開建築公司,他自己是建築師,知道文化館?是他設計的。」左英得意洋洋;「找了十年,總算找到了。」
「出去出去,」我說:「最恨人家比我幸運,別阻看我做湯。」我推她。
「喂,今天我們不要出去吃,純靠你了。」她笑著捧水果出去。
我笑。
最喜歡聽到女孩子結婚的訊息。尤其是一枝花似的左英。
湯下了鍋,我又準備大蒜麵包。我與左英吃這兩樣已經足夠一頓,不知那何某食量如何?
我與左英都能吃,但兩人都長期節食,我怕胖是因為職業,而她怕胖是因為好穿時裝,各有苦衷。
洗淨手我出廚房,順道帶三杯龍井出去。
他們一對兒擠在沙發上看照片。我這時又打量何某幾眼,覺得他英姿慡朗,很有科學家風采,替左英放心了,這傢伙在大事上,可不迷糊呢。
「誰的照片?」我順口問。
那何永忠笑說:「是你的。」
「我的?」我伸頭看一看,「啊,我的職業照片,很肉麻的,非常做作,別看好不好?」
「何永忠說不像你。」
「當然不像,沒化妝怎麼像呢!否則你以為化妝品會這麼貴?」我呷茶。
左英放下照片簿,我向她眨眨眼,她臉紅。
左英合上相片簿子,換過她到歐洲時旅行的那本,又與何某看起來。
這男孩子很配她,人長得漂亮總有好處,有條件的男人挑物件,第一,要長得好,第二,要有點內容,至少在社交場合可以操流利英語與友人交談,有張大學文憑之類,第三,家底不能太差,第四,身世不要太不清白,那意思是,離過婚有前科的,就不必了。
左英都合這些規格,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她還年輕,還沒過三十歲。
具有這樣條件,碰到何永忠正在找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