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輕易有動郭家的心思。
“如今的遼東離不開郭大人,可若有一日有人有足夠的能力替代郭大人,或許,聖上的時機就到了。”
聽到少女適時補的一句話,顧正德的眸中越發噙著深意,很明顯,看似沒有聯絡的話題漸漸又聯絡到了一起。
如今的皇帝伺機拔起郭氏一族,而這一族的族首雖是郭太后,這最緊要的咽喉卻是遠在遼東的郭慎宗,一旦扼住了這咽喉,郭太后再如何輔佐兩代帝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聖上既然等的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時機,若他們顧家送出這樣一個合適的人,合適的時機,日後郭氏敗落之日,聖上總會顧念他們顧家曾經出的一份力。
既能幫助皇帝動搖慈寧宮,又能剷除郭太后對定國公府的威脅,如何看,也該是一箭雙鵰的好事。
“阿九又如何篤定,你大哥必能取而代之。”
顧硯齡聞言微微頷首,唇角卻是自信地一揚,前一世的四叔坐上了遼東經略的位置,大哥成為了手握雄兵的總兵,他們的赫赫威名莫說是她知道,便是整個大興又有何人不知?
他們缺的從來不是能力,而是機會。
四叔和大哥,在這個風雲詭譎的京城被壓抑的太久了,久的讓人看不出他們沖天的能力,久的讓人以為他們只是尋常的公侯子孫。
可一旦將他們放去遼東,便再也無人能埋沒他們的才能了。
若未記錯,要不了多久遼東便要有一場新的戰役了,到時候四叔會被首輔張閣老舉薦前往遼東,若在此前大哥也去了遼東,郭慎宗這個經略之位,便不會坐的那麼穩了。
畢竟,除了帝王的猜忌外,郭慎宗還有一個更致命的軟肋,那就是和郭太后如出一轍的貪婪。
只不過郭太后貪的是權,郭慎宗貪的卻是財罷了。
而只這一個貪字,只要稍加利用,便能將他拖入一個葬身之地。
念及此,顧硯齡微微覆下眼眸,遮掩住眸底的幽暗。
“阿九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正因為如今的大哥在朝堂面前只是一個不起眼,只能拿拿筆桿子的世家子弟,這無疑成了一個最好的障眼法。”
座上的顧正德聽到少女略帶狡黠的話語微微一頓,隨即不由朗笑出聲。
眼前這個孫女兒說的的確沒錯,人這一輩子不怕強敵,最怕的是輕敵。
如今的涵哥兒在所有人面前不過是個稚嫩的毛頭小子,即便前往遼東,在郭氏一族看來也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罷了。因著這樣一份輕視,他們不會將太多的心思放到涵哥兒身上,更不會再往深裡去想。
一旦如此,便會無形中給予涵哥兒一個機會。
若涵哥兒藉此機會未能一展能力便罷了,可一旦打拼出聲名來,便會叫郭氏一族措手不及。
過了許久,未發一語的顧正德眸中浮過滿富深意的笑意,隨即平靜道:“好。”
話說到這兒,顧正德看向座下的說客顧敬羲道:“你回去告訴涵哥兒,他既是決定了,我這個做祖父的自然是不會阻攔,不過只一點,即便想要去遼東,這春闈還是該去。不僅要去,還要拿出名次來。畢竟在咱們大興的朝堂上,文人出生的將軍可比武狀元的腰桿子硬的多。”
顧敬羲見父親答應了,自然是站起身來作揖應了。
顧硯齡也跟隨著站起來,低首間,唇角微微抿起。
相比於如今的大哥,祖父無疑看的更為通透。
朝堂上的人敢語中嘲諷拿刀的武官,卻不敢輕易得罪文人出身的武官。
畢竟,在這多年的共事中他們都極為清楚,這前者皆是有勇無謀的草莽之輩,不足為懼。而後者,卻是文能舌燦蓮花,武能提刀上馬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