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自先帝四年中了進士,吃的是朝廷的俸祿,做的是陛下的臣子,所以於臣眼中,只有陛下,沒有什麼公主!臣更不知道,一個魅惑公主的男寵如何敢自稱天家至親?”
建恆帝聽到此話不由臉色一白,更為難看了幾分,此刻的他並非因為陳直的話而憤怒,反是因陳直這最後一句話感到侮辱。
“今日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為了大興的百姓民生,臣便是死,也要彈劾我大興鎮國長公主,常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公主雖為陛下皇姐,卻是違背國法,公然於府中豢養男寵,那男寵公然與長公主同進同出,視宮廷如自家,視朝臣如家僕,視百姓如草芥,即便如此,長公主竟還縱容男寵強佔民田,與惡官勾結,草菅人命,毆打朝廷命官!”
“陛下!”
在建恆帝怒極之時,陳直陡然高聲一呼,發出警鐘一般的勸諫之聲,震的建恆帝不由失神。
“陛下繼位以來,為了我大興的國政,為了我大興的百姓,殫精竭慮,朝乾夕惕,以陛下的雄心偉略,堪締造出我大興繼太祖與成祖以來的又一個盛世,可長公主此為,卻是在背離陛下的初衷,逼得百姓民心漸離,讓那些屈居於裙袂之下的男寵當道,臣只怕,再這般下去,會毀了陛下心中的偉業啊!”
陳直的話已說完,那餘音卻是久久震顫,彷彿盤旋在殿中的樑柱上,久久不肯退去,讓建恆帝也猛然覺得猶如當頭棒喝,連背脊都微微發涼,發僵。
他這一輩子想做的,便是將大興扶上另一個盛世,在史書上留下英明神武的一筆,成為後世口中那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而在他欣慰的以為自己正在這條路上越走越好時,他最親近的家人卻是養著這般吸百姓血,食百姓肉的蛀蟲,將他所做的一切一點一點毀掉。
“陛下,這是懷春百姓的萬民請命書,由當地的秀才書寫,懷春的每一位百姓皆留有印跡,書中懇請陛下對此事以國法處置,堪為民心所向,請陛下御覽。”
馮唯聞言連忙從陳直手中接過請命書,小心翼翼地遞到建恆帝面前,建恆帝將其接過,攤開在案上,只見上面乃是以血書,幾乎字字都如泣血般透著悲憤,而末尾皆是百姓留下的名字或指印。
建恆帝緊緊按著這一份請命書,看的心中漸涼,幾乎說不出話來,可眸中的震怒卻是無法遏制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事情似乎遠遠地超過了眾人所想,幾乎是在幾天後,南京便傳來了一個更令人震怒的訊息。
原來,昭懋長公主最喜歡的男寵王允之,其老家便在南京懷春,而因他伴在長公主身邊,長留京城,因而南京的園子便由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王文之掌管,那王文之原本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因他也生的貌美,從前去京城探兄時便得了昭懋的青眼,其原本又有著攀附之心,便自然而然的跟著長兄侍奉過昭懋長公主,頗得昭懋喜歡,再加之有長兄時刻留在京城長公主身邊吹枕邊風,他便越發肆無忌憚,養成了驕縱氣盛的性子。
南京僉都御史陳直所奏之事,便是由他一手造成,那王文之仗著長公主與胞兄的袒護,在懷春常年為非作歹,卻又與當地的父母官勾結,便是上面的知府,明知他平日裡的惡行也多是不了了之,反之因著長公主的緣故,堂堂朝廷命官卻尊稱他為七公子(注:因為王允之在昭懋的男寵裡按年齡排老六,長公主稱他為六郎,旁人就稱他為六公子,王文之也算是昭懋寵幸的人,因此排名七郎,人稱七公子。),在其生辰時,個個皆是趨之若鶩,以珠玉珍寶賄賂。
此次於他而言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打死了幾個賤如草芥的農戶,玩了一個平民丫頭罷了,要知道,以他的容貌地位,看得上那樣一個不入流的丫頭,已算是她的福分,按著從前,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