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沒有絲毫炊煙人息,只有幾隻歸巢的山雀低啞啼鳴,撲稜著翅膀,發出細微而突兀的聲音。
就在此時,一陣又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重疊在一起,仿如洶湧而來的潮水般動地而來,幾乎震盪著整個山林,當即驚起了一山的鳥雀,只見密密麻麻的飛鳥慌亂的拍打著翅膀,從林中一擁而起,隨即朝遠處飛去。
而這一切並沒有使得那一隊疾馳的人馬放緩步子,相反,幾乎每一匹馬都如閃電般在轉彎處飛躍而起,馬蹄踏起的那一刻,濺起了無數的泥點,再踏下時,便只看到揚起的灰塵,瀰漫在整個山林中,竟是連天的顏色都看不清了。
直至到了袁氏墜車的山谷處,當先的那匹馬當即被馬上的人猛拉韁繩,只聽得寶馬嘶鳴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谷,馬上的人頓時翻身下馬,因著太過急促,竟是一個趔趄,卻還未等人上來扶,便又喘息粗重而低沉地朝那山崖之上奔去。
等候在那兒的婢女一看到崔文程狼狽而蕭瑟的身影,當即悲從中來,哭著伏地道:“老爺,夫人”
崔文程身子僵硬在那兒,臉色灰敗而鐵青,到了山崖之上,感受到那呼嘯而起的風幾乎要將他向後推一般,他緊緊的攥住拳頭,一步一步朝前走,到了懸崖邊沿,垂眸看下去,除了死寂的山林,和那破碎不堪的馬車,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人呢”
恍然間,留在原地的婢女彷彿聽到了一個蒼涼而無力的聲音,抬頭間看到神情可怖的崔文程,當即顫抖的泣道:“鄭夫人帶著所有人都尋著路去尋夫人了,只留了奴婢在此等候老爺”
話還未說完,如雷霆般壓在眼前的人影陡然一起,在婢女驚惶的目光中,朝著遠處的寶馬疾跑而去。
崔文程一個猛力翻身上馬,卻見京畿防的人都已不在原地,震然之時,便見謝昀迅疾地驅馬趕上來,語中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凝重道:“方才昀已與京畿防找到了下到山崖腳下的路,便請京畿防的人先沿著路去尋了。”
崔文程聞言神色一動,疲憊而佈滿血絲的瞳孔中氤氳著感激,當即哽咽的點了點頭,揚手甩下馬鞭,便同謝昀朝著懸崖之下一路疾馳而去。
因著多是山野小路,一路間,便只聽得枝葉“唰唰”翻起折斷的聲音,顛簸在馬背上的崔文程與謝昀雖被林中的樹枝割破了衣裳,割傷了手臂,卻是絲毫未減速度,一路追趕而下,眼看著暮色漸落,二人的心更是急促沉重了許多。
第三百六十一章 異常
暑夏漸熱,夏日的陽光猶如被一場暴雨清洗過一般,沒有絲毫的雜質,直直從薄薄的浮雲中散射出金色的光芒來,在外的人即便只穿了件薄薄的夏衫,可動輒間,依舊是涔涔的汗意,抬頭間,明晃晃的陽光落了下來,幾乎使得眼前一白晃晃,恍然間,便能看到遠處微微流動的熱氣,彷彿波浪一般,熱的讓人幾欲屏息。
“外面日頭大,母親早些回來,阿晚讓錦書帶了些酸梅子湯,母親在路上便可與衛夫人多飲一些,也能去去這暑熱。”
身穿十六幅綾裙的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袁氏走出了正院,一旁的衛氏見此唇角微微勾笑,袁氏的眸中滿是無奈,可嘴邊卻是浮起了一絲欣慰道:“好了,不過是去一趟悟真觀,這還沒出門,你便囑託了一路,這模樣,倒把我當成三歲孩童了。”
崔知晚聞言抬頭看去,只見衛氏儼然有些笑話自己,當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斂衽行了一禮,隨即抬起頭道:“那晌午阿晚便在母親這兒等著您回來一同用飯。”
“好。”
眼見著袁氏含笑點頭,一旁的衛氏唇角微微勾起,自然而然地走上來道:“越到一會兒子只怕越熱,師母,咱們這就走罷。”
袁氏聞言點了點頭,崔知晚這才親近地扶著袁氏走至馬車前,親自扶著袁氏上了車,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