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清楚，眼前人是顧安玥的第三人格，並不能算作是嚴格意義上的顧安玥，可再怎麼說這也是顧安玥的臉，叫周漪朵怎能不難受，又怎能不心疼。
「葉珞……對不起。你別哭了好嗎？」周漪朵伸出手，顫著指尖想要去撫上對方的臉頰。
卻在相隔毫釐之間時突然停了下來，手指蜷曲了一下，僵在了半空中。
「我最後給你說一遍，別再對我說對不起。」葉珞眼神發狠地警告一句，一把攥握住了周漪朵的一隻手腕。
一個偏頭，蠕動了一下染滿鮮血的兩片薄唇，作勢又要吻上去。
「……！」周漪朵一個扭頭迅速避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一顆心倏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滑動了一下喉嚨。
空氣變得凝結，周漪朵緊閉著雙眼，清晰地感受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以及微喘的呼吸聲。
突然，葉珞冷哼了一聲，隨之鬆開了攥握著周漪朵手腕的手，悠悠然地開了口。
「算了，反正終有一天我和花重景也是會消失的。」葉珞好似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故意說給周漪朵聽的。
說罷，葉珞從周漪朵的身上翻身下來，然後下床走了，什麼也沒再說。
周漪朵坐在凌亂的床鋪上，歪著腦袋望向了臥室門口，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一想到顧安玥的唇被自己給咬了兩次，周漪朵是既愧疚又擔心。
不得不強迫自己快點睡覺，因為明天還得早起去學校。不過好在這兒離中戲的東城校區很近，可以晚點兒再出門。
夜已經很深了，周漪朵抱著顧安玥送自己的那隻毛絨玩具熊，在大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陣，這才終於是有了睡意。
答應了要在這裡住下，所以在吃晚飯前，周漪朵便已是給助理打了通電話，讓她把自己的一隻行李箱拿來南鑼鼓巷。更重要的是，要把顧安玥送自己的那隻毛絨玩具熊一起帶過來。
調整了一下睡姿，周漪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輕闔上了兩扇眼簾。漸漸地，呼吸變得綿長均勻，進入了淺眠。
窗外，月光清冷，白若鋪鹽。
葉珞冷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女人徑直去到了浴室，漱了一下口，沖洗掉了口腔裡的血腥味。
伸手，再次擰開了水龍頭。瞬間，「嘩啦啦」的水聲再次在寂靜的浴室裡響起。
待到盥洗池裝滿了清水，葉珞這才關了水龍頭。將雙手浸到了水中，掬起一捧清水澆到了自己臉上。
霎時，顆顆晶瑩水珠落滿了臉龐。
雙手撐在盥洗臺邊沿。半晌後，女人緩緩抬起一雙滿是水汽的茶色眸子，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女人臉色蒼白，濃密纖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晶瑩水珠，視線已然被遮擋。睫毛上下扇動間，水珠滾落。
水珠沿著纖白下巴顆顆滾落，悉數砸落在了水中，破壞掉了原本平靜的一汪水面。
「顧安玥，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除非我死。」葉珞嘴角斜斜地勾了一下，看著鏡中自己的這一張臉。唇角在不知不覺間再度滲出了鮮血，唇色變得殷紅。
伸手，女人指尖狠狠地抹了一下唇角，抹掉了這礙人眼的血跡。
「她不是愛慘了你這張臉嗎？是我怎麼就不行？」
……
從浴室出來，葉珞去到了客廳，找來兩個保鮮袋，分別往袋子裡裝上一大半的純淨水，繫上死結後放進了冷凍室裡。
如若現在不冷敷一下，想必明天一起床，這嘴角肯定就要腫了。
葉珞倚著沙發坐著，一邊無聊地刷著微博，一邊等著自製冰袋成型。順手撈起一個靠枕墊在了腰間，斜著身子懶懶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