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屢夢見慕淑穎指控她害了她,若不是她接梅芳柔到府上,又自作主張想將梅芳柔塞給兒子,就怎麼葬送了女兒的性命。
這晚,她又夢到了慕淑穎,夢中的慕淑穎滿眼怨恨地盯著她,聲聲控訴,“母親,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又怎麼會無辜喪命!是你害了我,是你!”
夏氏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怔怔地望著帳頂,突然拉起錦被捂著臉無聲大哭,都怪她,都怪她!若不是她,又怎會害得女兒被殺,外甥女被問斬!
她不止對不住枉死的女兒,更對不起將女兒託付給她的親姐姐!
每日每夜的悔恨,折磨得夏氏越發消瘦,整個人看起來神思恍惚,彷彿什麼也不在意了一般,連綠屏一再在她耳邊恭喜她要做祖母了也沒半點反應。
綠屏見她這副失了魂般的模樣,不敢隱瞞,連忙報到了太夫人處。
太夫人長嘆一聲,猜想是不是孫女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以至今日都走不出那陰影來。
梅芳柔最終被判了問斬,只等秋後處決,但是,昨日太夫人便得到了訊息,梅芳柔忍受不住獄中折磨,已經咬舌自盡了。
這些,她自然不會對夏氏她們講,梅家,早就與慕國公府再無瓜葛,梅芳柔是生是死也與國公府無半點關係。
“去吧,請個大夫替她看看。”太夫人無力地擺擺手,夏氏這是心病,又哪是普通的藥能救得了的,只不過是盡些人事罷了。
清姨娘看著夏氏不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中一陣痛快,這也不枉她佈置了這麼久。
楚**雖然不待見夏氏,但夏氏病了,於情於理她也得去探望,雖然太夫人一再要求她保重身子,但她也不願落人口實,這日便帶著燕容與紀芳到了夏氏房中。
一見到夏氏瘦骨伶丁的模樣,她不禁嚇了一跳。
見對方愣愣地坐在太師椅上,無論綠屏再怎麼在她耳邊跟她說‘少夫人來向您請安了’,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綠屏無奈,只得朝楚**抱歉地笑笑,“少夫人,夫人如今……”
楚**怔怔地望著如同木偶一般的夏氏,心中暗歎,“不礙事。”
縱使夏氏沒有反應,她依然依足了規矩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綠屏擔心她累著,便勸道,“少夫人一片孝心,夫人自會感覺得到的,如今少夫人還是要以肚子裡的小少爺為重,千萬莫要累著了。”
楚**亦接受她的好意,便再朝夏氏福了福,“母親,媳婦告退了!”
回到文慶院,翠竹等人替她按摩了一下手腳,楚**便揮手讓她們退下去了。
只有紀芳,有點遲疑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楚**疑惑地望著慕錦毅派到她身邊的這位一點也不顯山露水的屬下,不禁出聲問道,“你可是有事要稟?”
紀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道,“奴婢確是有事要稟,是,是關於國公夫人的!”
楚**一驚,猛地坐直了身子,“她?她怎麼了?”
“奴婢不敢瞞少夫人,奴婢懷疑國公夫人被人下了藥,亂了神智!”
楚**大驚失色,“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可有證據?”
紀芳頓了一下,半晌才輕聲道,“奴婢是世子派來的,少夫人想必早就知曉了吧?”
楚**意外地望了她一眼,才點點頭道,“不錯,我確已知道。”
紀芳鬆了口氣,果然如此,她早就懷疑其實少夫人早就識破她與燕容的身份了。
“世子爺想必也跟您說過,奴婢擅藥。”
“他確是說過。”
“奴婢自小見識各式草藥,雖不敢說識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