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只想知道,這麼多年父親對我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她留意到輕塵漸漸握緊的手,唇角也不由咬起。
十指緊握。顯得有些疼。輕塵被樁素的視線落上,卻也不躲,只是臉色又似乎蒼白了幾分,有些單薄。
“是的。”許久許久,他這樣說,嘴角輕輕一揚,勾起的弧度襯上桃花眼中的笑,有些妖媚邪佞,“我從來,從來,沒有……重視過你。”
從來,從來,沒有……嗎?
但是,他的心又為何突然會這樣地疼?
輕塵唇角的紅顯得格外殘酷,殘酷地令人窒息。抬頭時他看到樁素眼裡的一抹傷,下意識地想伸手,但微微一觸,強忍下才又重重按回床榻上。
樁素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很清晰:“這樣就好……我原本就恨你拿了我的貞操,既然這樣……就……不用我再強顏歡笑地叫你父親,輕塵,這樣很好……”或許她正在強烈地壓制自己語調中的顫抖,但正因為這種刻意的壓制,讓整句話顯得有些零碎,顯得,似乎隱約有些眼淚的味道。
“看來,這麼多年的‘養育’是白教導了啊——”輕塵瞥開眼輕輕地笑道,轉身拾起旁邊沾滿血漬的衣服套上,話語輕浮,“不過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這個就當那一次交歡的報酬吧。”他丟下一塊牌子,落在床上時恰好反射上外面透入的陽光,刺地眼睛一疼。
樁素看清是一葉盟的令牌,同流蘇那塊不同,是全銀製成的;是代表盟中最高權力的令牌。她伸手顫顫地拿起,感覺——好冰。
輕塵轉身走去,一身破碎的輕衣,襯地他的身格外修長。到門口時忽然一頓,他背對著她,陽光似乎籠罩在他的周身,樁素抬眼看上時感到迷離而蒼白,不知道那張絕世的面容上是怎樣的神情。
“那麼,從此我們就兩清了,素素。”輕塵的語調依舊沒變,帶著淺淺的輕笑,就如同他平日說“我最喜歡素素了”那時的調子。
真是殘酷啊……樁素好不容易才扯了扯嘴角,用很平靜的語調應道:“是。”
那個身影彷彿一時輕輕一顫,卻幾步跨去,消失在了門邊。一時間,周圍一片沉靜。漸漸的,有細碎的聲音,若不細聽,無法留意到一滴滴液體落地時擴開的一片暈。
“喲,現在知道哭了?”塞華佗的聲音在門口飄忽地響起,抬眼看去,只見那個少女緊緊地握著那塊令牌,將唇緊咬不出一聲,卻是滿臉狼狽的淚痕。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什麼,終究沒有再去觸碰那一片絕望,輕輕搖了搖頭,他看向輕塵消失的方向,幽幽地一聲嘆息:“作孽啊……”
樁素在出神間卻已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好難受,從未有過的難受。這時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眷戀那個玩世不恭的男子,喜歡聽他叫她“素素”時候的神情,喜歡她捏著自己的臉嬉笑的樣子。
雖然她本就是故意要切斷兩人的關係,但為何真的聽他那麼回答了,竟然是這樣的——不甘心。
風將她的發線吹地有些散亂。其實,她真的是一個極少落淚的人……
遙遙望去,那片山道上已經沒有了人影,一片荒蕪。只有隱約的腳印,然而往遠處延去,但經過風一吹,又漸漸地不見蹤影。
輕塵的足跡。其實他一路走去,本就步伐飄無。
他輕輕地幾聲咳嗽,嗓子間湧起一股腥味,一口吐出,湧上的血氣落在草木之間,顯得有些觸目驚心。這一口血,他一直忍著,直到這裡遠了才敢任其湧上。輕塵的氣息有些絮亂,他靠上一棵樹,漸漸地平復下情緒。
孟婆紅的毒已經解去,但之前對身體極大的損害依舊留了餘力。
輕塵的手蓋上他的眼,身影間忽然有些滄桑。
“怎麼會是素素……”喃喃間,完全不是方才嬉笑不屑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