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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惦雍的嘴角落上一抹冷笑,揚手間,狠狠地一錘子,猛然砸上沉簡的膝蓋。
“咯擦——”這樣細碎的破裂聲,在周圍交錯的兵戎聲之間,似乎很快又被壓了下去。沉簡在劇烈的疼痛間沉沉地悶哼了一聲,感覺右肢上席捲而來的劇痛一瞬間滿上腦間,一瞬間的窒息,心跳霍然一頓,然而還未來得及承受,又一隻腿骨被接連的一錘狠狠地砸上。
“啊——”骨骼碎裂的感覺,讓他強壓下的呼喊終於沒再忍住,幾天來不曾吭過一聲,唯一讓此時這一聲喊出,顯盡了他嗓間的乾啞。
這樣撕心裂肺的痛喊,讓聽到的人的動作皆不由一頓。
沉簡的腿就這樣霍然垂落,腿骨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色,溼答答地一點點懸落著。惦雍滿臉殘暴的笑意,笑得很是惶恐,卻是暢快。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在沉簡的痛喊之後響起在四周,顯得格外癲狂。
“丞……丞相……”匆匆地跑來一個小兵叫了一聲流昆,他才回過神。轉身時看到從街巷裡紛紛湧出的精兵,邊抵擋著攻勢,一邊邊來到他身邊的,正是納言。流昆從惦雍瘋狂的舉止中終於暫時藏下了那份顫慄,看清周圍的形式後一喜,道:“納言你來的正好,還不快將國主護送回皇宮,速度要……快……”
流昆在納言舉劍抵上他喉間的時候,聲音不由一緩,驚詫地瞪去,怒道:“納言,你這是做什麼!難道要造反不成?”
“或許,真的是造反哦……父親大人。”溫溫和和的一句話語蕩起,落在一片肅殺的氛圍裡未免格格不入。
流昆霍然抬頭看去,見來人時才恍然明白,頓時怒極反笑:“好好好……本以為是個逆來順受的朽木,沒想到我一直是楊父為患。”
本在數日之前同“樁兒”姑娘一起消失在相府的流蘇,此時卻是莫名出現在了這裡。流昆尋思之下自然已經猜到幾分,然而此時也只能暗恨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清過自己的這個兒子。
流蘇一身輕衣,在精兵的包圍之下緩緩行來,唇角一抹溫存的笑:“父親大人,得罪了。”他淺淺地一句話,轉眸看向邢臺中央時,如水的眸間也不由因為蹙起的眉心而湧上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這時惦雍已被制住,被幾個士兵堪堪地用劍抵在了地上。他手上的鐵錘已然落了地,只留下地上斑駁濺開的血色。流蘇心下一震,不想自己依舊是來遲了一步,視線不由緩緩移向了邢架上吊著的那人。
沉簡的衣衫上綻開了一片濃郁的血色,一點點侵染而去,透過他的膝骨瘋狂地向周圍蔓延著。他周圍的地面上漾開著一攤厚重的硃紅,依舊有血順著他的腿滑下,凝在鞋尖一點,最後一滴滴墜落到地面上,越積越廣……
流蘇慌忙令人將沉簡從邢架上放下。因為沉簡足膝過分嚴重的傷,士兵們替他鬆綁時顯得格外小心翼翼。這時他已經因疼痛而陷入了昏厥,他膝蓋上的那一處過分地血肉模糊,即使是身經百戰的精兵也不忍多看幾眼,雖然這人已沒了直覺,但也儘可能小心地不要觸上他的傷口。
流蘇不忍多看,遙遙地將視線投降周圍,只見楚兵已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人,幾處混戰都已經漸漸平息,因惦雍和流昆已被他們困在了手中,最後些許誓死反抗的楚兵們也都陸續棄兵投降。
一切戰局已塵埃落定,勝負已分。
流蘇輕輕地吐了口氣,眉目間卻是擔憂。如今最大的憂慮,或許該是沉簡的傷……
第二九章 幽谷空寂寥(上)
樁素怎也想不到再一次看到沉簡會只這幅模樣。乍眼看去,還以為這個人是浸在血裡。她看著幾個人將沉簡抬進院子,顫悠悠地靠在柱子上才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流蘇隨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