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煊這話,只是個推脫之詞,意在暫時將此事擱置,如果他沒料錯,大行皇帝的梓宮肯定不能馬上回京。
不過,待能回京時,必定會有一個新帝出來主持喪儀。
他的眸光不經意掠過越王,越王剛好也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接一瞬,閃過激烈火花。
趙文煊此言一出,不論是秦王黨,還是越王黨,皆紛紛附和,少數幾個上官衡般的老臣極力反對,不過並無作用。
太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惜已經沒什麼人關注他。
在諸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此事便被這麼暫定下來了,皇后被抬到偏殿,讓御醫進行診治,其餘人等,便密鑼緊鼓的動作起來了。
這該做的頭一件事,便是換上全身孝服,再說其他。
其實皇帝年紀大了,這些東西,按規矩都一直在悄悄準備起來了,建德帝又昏迷了將近一天,需要調整補充的,已經連夜在整理了。
孝服有現成的,下去換上即可。
大殿內外的人,才暫時散去,只不過此次散了,稍後再回來時,就不是所有人了。
越王快步進了更衣的側殿,靖海伯等人緊隨其後,側殿大門立即被掩上。
&ldo;殿下,我們需立即動作起來。&rdo;靖海伯神色凝重。
越王沒撈到名正言順,但好在太子即位也被阻止了,這是個好機會,太子沒能被尊為新帝,建德帝手上權柄肯定不能被其接管。
這些權柄中,最重要的就是兵權,而能當上建德帝心腹者,就每一個魯笨的,肯定會按兵不動,保持中立。
太子向來沾不上兵權,而秦王底下將士暫時趕不過來,三位皇子中,只有越王手裡有一小部分兵力。
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只要及時把秦王太子幹掉,越王就是最後勝利者。
靖海伯一群人喜形於色,越王卻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他從懷裡取出一物,這是張貴妃臨終前塞給他的,是一個小小的錦囊。
張貴妃臨終前悄悄給兒子這個,肯定不是普通訊物,越王不動聲色收好,離了大殿,便立即取出細看。
錦囊開啟,從裡面倒出一物,這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印章。
越王眸光觸及這枚印章,倏地一凝,旁邊幾聲抽氣聲,靖海伯驚道:&ldo;殿下!這……&rdo;
這並不是尋常之物,印章為長條形,青玉精雕而成,寶鈕為盤龍吐珠,這盤龍,是五爪龍。
五爪為龍,四爪為蟒,龍是帝王專用的,即便越王是今上之子,親王尊位,也不過只能用蟒罷了。
張貴妃給兒子留下建德帝之物不稀奇,稀奇的是這枚玉寶,此乃建德帝私人憑信,其中最關鍵的一個用途,便作為調遣京營兵馬的副印。
這玉寶,絕不可能是張貴妃偷偷竊取的,這只能是建德帝給她的。
只不過,卻是數年前給她的。
當年,秦王遠在大興,京城參與奪嫡的皇子,只有太子越王二人。
建德帝更看好越王。
那一年冬季,建德帝頭一次大病,病情來勢洶洶,他差點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即便後來有些起色,那也不過稍好罷了,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鉛。
建德帝不是沒有擔心過,萬一他突然駕崩,後事該如何。
他是皇帝,坐擁祖宗傳下的江山,頭一件想的,當然是皇位繼承人。
越王比太子優秀太多,只是由於之前建德帝的平衡之道,兩人勢均力敵,東宮麾下,有不少有實力的擁護者。
若真有那一天,太子是嫡長子,又祭告過天地、社稷、太廟,昭告天下被封為儲君,他登基稱帝,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