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她眼裡,他和這些硯臺根本沒法比啊。剛才還為了那聲軟糯的“徐二哥”沾沾自喜呢,誰知道現在……他忍不住就從她手裡拿過硯臺,躬身道:“六妹妹,我忽然想起了件事情。”
“什麼?”琳琅終於將目光落在他臉上,還時不時的滴溜向那方硯臺。
徐朗便徐徐道:“我記得上次妹妹答應做個東西給我?”
她答應過了麼?琳琅一時沒想起來,徐朗提醒道:“在南山書院品畫會那次。”
這麼一說,琳琅倒是想起來了,她還欠著他一個香囊呢!這事情答應了便不能抵賴,只得賠笑道:“我這不是一直都病著麼,等我好了就做。”說著又保證,“放心,答應徐二哥的事情,一定說到做到!”
徐朗滿意了,將硯臺還過去,“就是想起來提醒一句。”
小姑娘拿了硯臺,就又不再理他了。敞開的門口有風吹過,同窗戶的秋風混雜,揚起她綁在髮間的輕柔絲帶。徐朗站在她的背後,微微抬手,那絲帶就落在他的掌心,混著一縷青絲起伏飛揚,柔軟的觸在他心上。
翰墨閣里人語此起彼伏,卻彷彿隔著一層,只留一隅安靜。小姑娘長高了些,已經快到他胸口了,髮絲柔亮,脖頸雪白,不知道指腹碰上去會是怎樣的感覺。他默然出神,琳琅已經轉過來,仰起臉笑著看他,“徐二哥,我要這個!”
他觸到沸湯般縮手,就勢擺擺手指頭,讓崔十三拿著。
約定的一個半時辰轉眼便過,琳琅卻只逛了大半。徐朗幾番欲言又止,又不捨得掃了她的興致,眼見日頭西斜,他終是提醒道:“六妹妹,已經兩個時辰了。”
“是麼……”琳琅原本滿足的笑容消了下去,皺著眉頭道:“可我還沒逛完啊。好不容易來一次……”她咬著唇四顧,一臉不捨。徐朗沒辦法,只得道:“算了,再逛會兒吧。”如是三次,到日落西山時幾個人還在硯臺堆裡溜達。
後面崔十三拎著一堆硯臺,早就面無表情了。公子啊,您之前還端著臉說不許多賴著,這麼快就忘了?
回到驛站時已是掌燈時分。賀文湛今兒回得早,聽說琳琅出去挑硯臺了,當即又找了個官員過來說話。知女莫若父,琳琅見著硯臺就走不動道的脾性他比誰都清楚,於是慢慢的又說了些徵書的事情,等那位官員離去,才見徐朗和琳琅並肩走來,後面崔十三提著兩個箱子。
賀文湛瞧一眼滿臉無奈的徐朗,頗有點同情的意思。
這些硯臺不好都帶到江南去,琳琅選了半天,將最喜歡的兩方隨身帶著,餘下的由賀文湛包裹好,送至京城。
很快就入了九月,一行人到達隋州的時候已是九月初三。
隋州雖說不如袁州富庶,藏書的風氣卻是鼎盛的。本朝有名的藏書家大多出自這裡,別說是城內,哪怕是鄉下人家,隨便挑出一戶,裡面都能有幾十本書,那些文人墨客,就是自身窮困潦倒清粥度日,家裡的藏書也不肯變賣。更別說有些財力的人家,家中修得最牢固精美的就是藏書樓,按地方官員的上報,藏書愈十萬卷者不下數百戶,令其他州郡望塵莫及。
這裡是賀文湛此行的重頭,雖說要先到袁州去安頓,少不得要先同當地官員知會一聲,安排些徵書的事情,逗留兩天。
賀文湛為公務奔忙,琳琅閒著沒事,便又纏著徐朗出門去了,叫錦繡也跟著。
她這一路往南,因氣候漸漸溫熱起來,身上的病也輕了許多,出門時倒不必再裹得密密實實的了。徐朗身邊有位年近三十文質彬彬的男子叫藺通,據說是個武醫雙全的奇才,武功在軍裡是拔尖的,一身的醫術在漠北更是鼎鼎大名。這次徐朗南下,特地將他從漠北調過來,路上正好幫琳琅把脈。
這種胎裡帶出來的病並不好治,不過漠北天寒地凍,藺通對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