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一碰到我的目光,臉上立即浮出笑容,笑得很難看。我看了看他們,笑了笑,給了他們一個飛吻,背上包,轉身出門。
我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嘿嘿,啊?
麻煩總愛攪到一起。
走出門時,我才發現天上仍然亮著太陽。只是這城市的陽光太猛烈了,在它的淫威之下,雲層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它很容易地就穿過來,劍一樣地直紮下來。但好歹太陽還在,剛才那陣我還以為已經下雨了。我鬆了一口氣,重新抖擻精神,拿起電話,準備聯絡魯山。就在這時,電話卻先響了起來。
請問您是範記者嗎?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有些不耐煩地問他有什麼事。
對方說,是有點兒事,而且很重要,我們能不能約個地方面談?這顯然是個很有耐心的傢伙。
電話說不行嗎?我還有事呢。我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直往車站走。
不行。對方很頑強,語氣很堅定,我是受一個重要人物委派來找您的,請您務必賞個臉。
那好吧。他這樣一說,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在哪裡見?
就在夢樓蘭咖啡廳吧,離您那兒近,您也方便。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那好吧。
掛了電話,我打了個車,直奔夢樓蘭。
服務生把我引到裡面的一間包房裡。咖啡廳裡,除了親密的情侶,一般都喜歡在卡座而不是包房,因為包房太封閉。但對方選了包房,說明事情很重要,而且很機密。可是,我一個記者,有什麼機密事情呢?
等我坐下時,鐵觀音茶已經被送上來了。對方居然連我的喜好也知道。
坐在我對面的是一箇中年男人,衣著整齊,臉上浮著笑,但笑容裡卻掩藏著嚴肅。他認真地看著我,表示對我的尊重,他的語氣也很客氣,但卻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範記者,我感謝您能來。他開門見山,我是受一位重要人士的委託來的。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請您在寫那個超市爆炸案的連續報道的時候,不要涉及房地產業。
果然是有目的的。我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麼說服我的理由嗎?
當然有。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自信,第一,您原本可以只就案子寫案子的,完全可以不涉及房地產業,因為案子本身和房地產公司無關;第二,現在市裡大力發展房地產業,作為政府宣傳喉舌的都市報,你們沒有理由不顧全大局;第三,我們公司有一個新開發的樓盤馬上就要開盤了,如果您在報道里寫到了我們公司,顯然對我們公司的房產銷售不利;第四,我們也不是白要您承諾的,我們會給您報酬。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那是一箇中號信封,看上去比較厚,憑我的經驗,感覺不會少於一萬。
我笑了笑,你是想收買我,就用這個信封?
他居然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如果您嫌少的話,可以自己說個數,只要在我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都可以考慮。
果然是生意人,連討價還價都考慮好了。我有意避開他的話,那麼,我是否可以知道,是誰在跟我做這筆交易呢?
他的目光仍然直視著我,我想您那麼聰明的人,自己會知道的。
我搖了搖頭,你高估我了。我們做記者的,到處採訪,交往的圈子那麼廣,我怎麼會知道。
那好吧。他仍然是不緊不慢,我們的老闆是政協委員,而且您採訪過他。
第六章 威脅利誘(3)
他仍然不提他的名字,雖然我已經知道這個人就是劉道生。
哦。是這樣。我決定採取緩兵之計,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容我考慮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