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後回到酒席上，然後對我討好的笑著：“多吃點，多吃點。”
我的確應該多吃點的，畢竟不是經常有機會吃到這麼豐盛的晚餐。明蝦，鮑魚，魚翅，我拼命的往嘴巴里塞，直到胃裡發酸，發痛，直到回到家拼命的吐，吐到滿臉眼淚，渾身無力。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原也坐在沙發上抽菸，他狠狠的抽著，然後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有什麼對不起呢？我沒有問。那一天，原也抽了一整晚的煙。
二十六章
原也用的是諾基亞的新手機，結婚的時候買的，不知怎麼回事，這手機發出簡訊後簡訊的內容會顯示在螢幕上。
後來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沒有看到那條簡訊我們會怎樣，會在一起過一輩子嗎？我不確定。或者無論怎樣結局都是一樣的，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迅速的瘦下去了，我和原也結婚的時候是四十九公斤，但現在，十二月，我就只剩下四十公斤了。那場婚禮之後，我的胃總是不怎麼舒服，去醫院看也看不出什麼毛病，我時常覺得胃裡面很飽，吃不下。晚上一個人照鏡子的時候，會看到鏡子中出現的是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她面板蒼白，眼睛深深的凹進眼眶，頭髮越發的枯黃，胸前有很恐怖的凸起的胸骨，我就像一株植物被拔出了泥土，迅速的枯萎了。所以我想如果沒有看到那條簡訊，結局也應該是一樣的。
“我去洗澡。”原也收拾好碗筷對我說。
室外零下六度，週六。唯一的空調沒有開，省電。原也說他要省下一筆錢買個鏡頭，廣角。
“好”。我說。
他進了浴室。手機就落在飯桌上。
我從來沒有翻過原也的手機。畢竟這是他的隱私。但飯桌上有一杯水，就在手機的旁邊。我嘆口氣，想把杯子拿過來，然後我看到了手機上的短訊息。是原也剛剛發出的訊息。藍色背景上，白色的字型特別清楚：“親愛的，在做什麼？想你和我們的孩子。”
杯子掉在了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地上是水泥地，房東沒有鋪地板，只塗了一層清漆，原也反而喜歡這樣，他說藝術家的家裡從來不鋪地板，都是漆清漆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但杯子掉在這樣的地板上發出來的聲音在十二月寂靜的夜晚聽起來特別響亮。
似乎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敲擊了我的腦袋，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想到多年前簡易死去的那個早晨，清冷的空氣，大團大團的雪，刺目的紅，我看到我的手上同樣鮮紅的東西一滴滴往下流。
原也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來：“怎麼了？什麼東西破了？”
“沒什麼，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我聽到了我的聲音，居然可以這麼平靜。而且迅速的，我按了手機的取消按鍵，螢幕上所有的字都消失了。
“哦。”一切恢復了平靜。
一瞬間，千百個念頭從我腦子裡轉過，追問，離婚，甚至血腥的情殺……但，在原也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一切念頭都化為了烏有。原也這個原本清秀的愛笑的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竟然蒼老了不止十歲，他的眼睛原本就凹進眼眶，現在更是深深的陷進去，眉間有明顯的川字紋，新長出的鬍子沒有來得及颳去，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我突然想起來，原也似乎很久沒有在我面前笑過了。我回憶起他曾經說過的話“我懂的珍惜每一天，朝陽，樹木，花朵，夕陽，小鳥，有這麼多美的東西為什麼要板著臉呢？你不知道嗎？有一本書上說，生活就是一面鏡子，你對它微笑，它也會對你微笑，你對它哭泣，它也對你哭泣。所以多笑笑吧。”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權利微笑的，原也啊原也，原來這場婚姻折磨的不僅僅是我而已。
二十七章
他看著我貼上創可貼的手，嘆口氣，然後輕輕的說：“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