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尹堂曜驚痛的呼喊,聽不到廣場上的喧鬧,整個世界寧靜地沒有一絲絲的聲音,寧靜得彷彿在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夢裡……
滴答。
滴答。
窗外飄起了雨。
秋日的雨帶著寧靜的味道,滴答,滴答,雨滴順著屋簷打落在綠油油的樹葉上,滴答,滴答,雨滴又從樹葉滾落進泥土裡。
醫務室。
小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面容蒼白,嘴唇薄薄得沒有一絲血色,細細的睫毛在昏迷中也不時輕輕顫抖,吊瓶裡的液體靜靜流進她的右手腕,手腕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尹堂曜趴在病床邊。
他雙手握住她的左手,背脊孤獨地聳起,屋裡有些陰暗,斜斜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她左手的掌心還握著那隻黃桃果凍。
纖弱的手指緊緊握著它,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她掌心拿開。於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可以不用那麼吃力,在昏睡的時候不再顫慄地發出動物哀鳴般的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微微抽動。
幾乎同時——
他屏息抬頭望向她!
睫毛顫了顫,慢慢地,她睜開眼睛,眼睛裡一片茫然和空洞,像是對發生的一切都渾然不知。
“小米!”
他低聲喊她,用力握緊她的手指。
她呻吟,痛楚地皺眉,身子象小動物般瑟縮,手指想從他掌心抽躲出來。
尹堂曜連忙放開她:“我弄疼你了嗎?”
她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是怔怔地望著醫務室的天花板,怔怔地彷彿在想著什麼,然後,她怔怔地舉起左手,望著掌心的那個果凍發呆。
果凍在昏暗的屋裡依舊金燦燦地晶瑩剔透。
半晌。
她望著掌心的果凍,輕輕微笑:
“你知道嗎?”
“什麼?”
“……果凍很好吃。”
她輕輕露出小女孩一樣純真的笑容。
尹堂曜怔住。
望著金燦燦的黃桃果凍,她純真的笑容宛如天使:“……無論什麼口味的果凍我都喜歡吃,真的很好吃呢。一直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不用吃飯,天天都吃果凍,有很多很多的果凍能夠讓我盡情地吃……黃桃果凍是所有果凍裡最好吃的一種,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它了……”
蒼白的手指從果凍杯外輕輕碰觸裡面的黃桃。
她忽然靜靜嘆口氣。
手輕輕地鬆開,果凍杯輕快地跌落病床上,又從病床跌落到地上,蹦蹦跳跳地,輕快地,一路滾落到房間的角落。
她輕輕側轉頭,眼神古怪地瞅著他,說:
“可是,我現在不喜歡果凍了。”
尹堂曜喉嚨收緊。
“……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說不出話。
“我啊……”她的眼神彷彿透過他一直看到遙遠的遠方,夢囈般地說“……我用果凍害死了一個人呢……”
“小米!”
他低喊,想要打斷她。
“我害死了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小米的聲音靜得就象窗外敲打樹葉的雨滴,“……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嗎?……全世界我最喜歡的就是他了……可是,我因為一個果凍……害死了他……”
“夠了!”
尹堂曜霍然起身,背脊僵硬地挺直。
她的聲音很靜很靜:“你不知道啊……我有多後悔……他已經來到了這裡,也許很快,他就會發現他的爸爸和哥哥其實都還活著……他其實馬上就會變得很幸福了啊……他已經被保送上了研究生……他比所有的天使都要完美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