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神奇的是,她自己將是那個最終撥開過去的面紗,揭示這個故事背後玄機的人。她想,真是天遂人願。不可能有另外一個記者更有資格去揭開真相了。
凱瑟琳走下車來,繫上巴伯夾克衫的扣子,將圍巾掖緊。她穿過綠草地,爬上石階,一條小路展現在眼前,她知道,順著這條小路可以走到發現那條名叫舍普的狗的那片灌木叢,從那兒也可以找到斯卡萊斯頓河的源頭。
結了霜的青草在她的腳下發出嘎喳嘎喳的響聲,她禁不住將這次散步與她上次來斯卡代爾時的情形進行對比。那是十年前一個炎熱的七月午後,太陽在藍得耀眼的天空發出爆熱的光,只有樹林大方地讓你暫時躲開暑熱。凱瑟琳和她的幾個朋友在達夫代爾租了一間度假屋,作為他們在皮克斯徒步旅行的落腳點。其中有一次遠足是從丹德代爾到斯卡代爾,再到斯卡來斯頓河。長途跋涉,他們感到酷熱難當,而且身上黏糊糊的,於是便在從綠地上的電話亭叫了一輛計程車,等車的時候,他們便坐在一段矮牆上,東拉西扯地說一些他們在倫敦的同事的閒話。凱瑟琳甚至沒有提到愛麗森,很奇怪地,她有些迷信,不願意和她的同行分享這個故事。
她從來沒想過,說服喬治·貝內特打破他三十年的沉默來談論這個案子的人竟然會是她。雖然她從來沒有忘記愛麗森·卡特爾,可是要為本世紀最令人感興趣的案子之一寫一本定性的書卻還沒有提上凱瑟琳的寫作日程。
去年秋天在布魯塞爾,她都沒想到要寫這本書。但是,根據凱瑟琳的經驗,最好的故事都不是刻意找來的。毫無疑問,她心裡已經知道這將是她職業生涯中最精彩的故事。
2
1997年10月…1998年2月
瓢潑大雨無情地傾瀉。這時,如果她舒服愜意地待在一間有玻璃門的咖啡館裡,這場雨也沒什麼不能忍受的,她可以欣賞外面的大廣場,一杯冒著熱氣的愛爾蘭咖啡讓她的雙手暖暖的,同時,她還可以幸災樂禍地看著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們費力地抓著雨傘,以免被風捲走的狼狽樣。可她卻在一個下著大雨的星期三下午,在一間可以看見其他辦公區的水泥房子裡空等,她在等著一位瑞典官員想起他們的約會,所以凱瑟琳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美好的時刻。當她計劃來歐元區散心的時候,心裡壓根兒沒想到會是這幅光景。
儘管凱瑟琳是一家消遣性婦女月刊專題報道欄目的組稿編輯,她對新聞專題一直非常敏感,她最初的名氣就是由此而來。她不止一次逃開千篇一律的官僚作風帶來的壓力,她也常常避開辦公室裡的飛短流長。她的理由是她需要保持她的創造力,需要跟上變化的環境。給她寫稿的作者所面對的就是這樣的環境。所以,她定期地確定一個專題,這使她得以做一些研究和採訪,然後把它們寫出來。
她原以為對在歐盟擔任重要職位的女性進行一系列的採訪將會非常有趣。她卻沒有考慮到無處不在的官僚作風和這糟糕的天氣,還有那些馬拉松式的會議。至於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按時來到採訪地點之類的事情更是不用提了。凱瑟琳嘆了口氣,她拿起會議室的電話接通了負責接待她的人,一位名叫保羅·貝內特的英國新聞官員。她原先以為他像大部分政府官員一樣態度生硬,很不耐煩,但他卻帶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一明白他們二人都是在德比郡長大的,他們的關係進展順利得不一般,保羅儘量為她解決了所有的小麻煩。
“保羅嗎?我是凱瑟琳·希斯柯特。希格麗德·哈馬斯特沒來。”
“他媽的,”他狠狠地說道,“你先別掛好嗎?”
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古典音樂在她耳朵裡響起,是小提琴那蚊子一樣的嗡嗡聲。凱瑟琳有時真希望聽到其他什麼樂器演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