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鐵衛見到我,一起躬身道:“見過少夫人!”
“雲崢還沒出來?”我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雲乾道:“回少夫人,還沒有。”
我蹙起眉,有些擔心,天都亮了,怎麼這次耗了這麼久?正疑惑間,門開了,傅大夫看到我,淡淡地點了點頭:“少夫人來了。”轉而對站在門外的鐵衛道:“進來扶崢少爺上輪椅。”
我立即跨進屋,雲崢臉色蒼白、全身無力地被鐵衛抱上輪椅,見我進來,虛弱地笑了笑。我跑過去,蹲到他身前,見他滿頭是汗,神情疲累,心疼地道:“雲崢,你感覺怎麼樣?”
“已經習慣了,不用擔心。”雲崢的手動了動。我趕緊握住他的手:“先回房歇著,別說那麼多話。”
鐵衛將雲崢推進船上一個木包廂,這個包廂可以把人送到每一層樓的船艙,類似現代的電梯功能,不過我不知道工匠們個體是用什麼方式來完成的。鐵衛把雲崢推進三樓我們的臥室,將他抱上床。寧兒和馨兒將熱水送進來,馨兒擰了熱毛巾,寧兒準備去解雲崢的衣裳,我接過馨兒手中的毛巾,對兩人道:“我來吧,你們都出去。”
雲崢每次例診完,都流了一身冷汗,要淨身換衫,才睡得舒服。我坐到床沿,解開雲崢的衣服,他輕聲道:“這些事讓丫鬟做就可以了……”我瞪了他一眼:“想都別想,我看她們做過一次,知道怎麼幫你擦了,我老公的身子,以後只能露給我一個人看。”
雲崢低低地笑起來,望著我的目光溫柔如水。我用熱毛巾輕柔地擦拭他的臉、脖子、雙臂、胸、腹……,他身上的面板跟臉一樣蒼白晶瑩。雲崢很瘦,但瘦得並不像我婚前想象中皮包骨那麼離譜,應該說,還是我比較喜歡的那種清瘦身材。他的面板被熱毛巾擦得泛起淡淡的粉紅色,我的毛巾擦到他的私密處,臉上微微有些發燙,但沒有敷衍了事,仍是一絲不苟地把每個部位都擦清爽了。抬眼看雲崢,他的臉上也帶起淡淡的粉色,溫柔地看著我。
“穿衣服了。”我從櫃子裡取出乾淨的內衣,幫他換上,拉過薄被蓋到他身上,“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再休息?”
“我想先睡會兒。”雲崢閉上眼睛,看來昨晚是真的很辛苦,不多時便睡沉了。我見他睡熟了,開門喚了丫鬟輕手輕腳收走水盆,在屋裡點了一支寧神香,拿了一本賬簿蜷到窗前的軟榻上去看,房間裡安靜下來,只偶爾響起我翻動書頁的聲音。
此次出行,我帶了一箱雲家數年來的賬簿複本在路上看。這兩天我在查賬的時候,在賬簿裡發現一些很奇怪的支出專案,不管是漕運、礦山還是織造的賬簿,都有相同的支出款項。可是支出款項卻沒有註明是做什麼,只寫了個“外”,另外用一些奇怪的符號作了標註,看上去像是密碼暗記。我仔細查了查,發現這種支出項大約從七年前就開始出現了,開始一年的賬簿上只有零星的記錄,後來漸漸多起來,每年的賬簿有超過一半的錢都用在這個奇怪的支出上。我準備再多看幾天賬,理清這些疑惑,再跟幾位執事詢問是怎麼回事。
有人輕輕地敲門,我看了床上熟睡的雲崢一眼,輕聲道:“進來!”
寧兒推門進來,走到我面前,輕聲道:“少夫人,德管事說有要緊事要見您。”
我掩上門,走到外間,門口守著雲巽、雲艮兩位鐵衛,雲德站在屋子中央,見我從內室出來,將手中的一支竹卷兒雙手呈到我面前:“少夫人,剛剛收到隆興鐵礦發來的緊急飛鴿傳書。”
我接過竹卷兒,抹掉封泥,從裡面抽出一張紙卷兒。隆興鐵礦是天曌國最大的鐵礦之一,位於滄江沿線的鐵山郡,坐船還要五日才能抵達,是此行我準備去視察的其中一個點。我展開紙卷兒,看清上面的內容,臉色一變。傳書是礦山執事雲天常發來的,說是兩日前隆興鐵礦發生了一場大型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