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南境是山區,從地理學來說,是泰山山區,所有南境的山都是泰山餘脈。但是在本地人的口中,每座山峰都有山名和土名,要問起泰山,必須到泰安州去問,泰安州才有真正的泰山。
山區的貧瘠是可想而知的,離城二十里,已進人萬山叢中,林茂山深,人跡稀少,走上老半天,前不見村後不見店,時局不穩,山區里正是盜賊的避風港,連官道也經常有劫路的強盜出沒。
小道上所碰見的人幾乎都是稀奇古怪的人物,足以讓人疑心每個人都是強盜土匪,經常會擔心發生事故。
沿途經過幾座小村落,知道路沒有走錯。
日上三竿,前面山腳下出現一座鎮集,百十戶人家,一目瞭然。
“中公集到了。”乾坤手說:“山道繞來轉去,真要命。在府城,人人都說只有三十里,我看靠不住,四十里恐怕只多不少。”
“只要沒有人打擾,多走些路值得的。”舒雲不在乎路有多遠:“齊叔,要不要買匹走驢代步?你的傷……”
“屁的傷!養了好幾天,釘口大的傷還不好?真不幸,要不是為了養傷,咱們早就追上火鳳密諜了,濟南三傑也許不至於遭殃。”
“齊叔大可不必自責,即使咱們能早日到達濟南,濟南有二三十萬人,咱們到何處去找她們呢?又怎知她們向濟南三傑下手?白衣秀士說得不錯,這是劫數。”
“兩年多以來,死了好幾十萬人,只能歸諸於劫數羅!唔,前面樹林子的三位仁兄好像在等我們呢!好傢伙,不會是飛龍秘隊的人吧?”
山坡上的黑松林密密麻麻,山徑穿林而過。這種濃密的松林正是剪徑賊作案的好地方,到處都可以藏匿,脫逃也容易。
林前小徑左面,三個青衣大漢懶散地倚樹而立,目光灼灼地迎著漸走漸近的人。
“按常情論,不會是他們。”舒雲加以分析:“他們的工作是在各城市,佈置內應、收買同情者與野心份子、暗殺、造謠、破壞、挑撥離間……只有在城市才需要他們工作,怎會跑到山區裡來鬼混?”
“這可不一定哦!”
說話間,逐漸接近松林。
“喂!幹什麼的?”
三大漢已經站正身軀。而且到了路旁,其中一名大漢流裡流氣、怪腔怪調地大聲問。
“趕路的,老兄、”乾坤手也怪腔怪調:“怎麼啦?莫不是要收買路錢?”
“差不多。”大漢目光灼灼地打量他們。
兩人為了走山路,手中都有一根棗木問路杖。這時兩人已經停步,雙手支著問路杖勝帶笑容打交道。
“差多少?”仍是老江湖發話:“好像中公集今天不是集期,難道說,平時走這條路真的要收買路錢?”
“集期不收,平時也不收。問題是,經過的人是什麼人?嘿嘿!兩位貴姓大名呀?”
“天涯過客,素不相識,問姓詢名有此必要嗎?”
“有此必要,而且非問不可,甚至要查路引,以免你們通假名搪塞敷衍。”
“我明白了,你們在等人。”
“不錯。
“等我們?”
“可能,你們很像咱們要等的兩個人,而且十分像。”
“十分像?像我張三他李四?”乾坤手指指舒雲:“真有那麼像?”
“你們說張三李四沒有用,咱們必須看了路引才能決定,你們是老幾,把路引拿出來才算數,拿出來吧!”
“路引關係身家性命。不能隨便給人看的,除非你們是公人或關卡的官兵,怎麼看你們也不像公人官兵。喂!你們到底要等什麼人呀?”
“等兩個人,一老一少。”
“我們倆?”
“很像。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