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說盡之言已令他情緒外顯至此,那未盡之意,又會折磨他至如何呢?
喜歡了又如何,不過只是喜歡。
心底得意了作弄他的樂趣,不想再管,徑自從他身旁走出去。
不料身子一輕,竟是落在一個幽香冷清的懷裡!
殿中除卻他,還能有了誰來!
我羞惱氣極,轉眸瞪他,憤然壓唇怒道,“你做什麼!”
他並未避開,噙了淡漠道,“既是信我,那就要信我。”
我一愣,咬了咬牙,心氣竄起,索性勾上他的頸項,賭氣道,“好!可是你許諾的,且讓我瞧瞧,你是怎麼讓我信了你!”
“好。”
也不知他怎麼想的,一撇淡漠地反笑一聲應下了。人平穩邁開步子走到衣物間,勾手取下大麾將我攏了一個滿身裹緊,才往殿外走去。
他倒是隨性上了,於我,賴在他滿懷的冷香裡,反是愈發不可著落,不能分辨他最後的一句輕笑是篤定,還僅是一抹玩味玩笑的作弄,讓人頭疼。
像是料到自己會輸的結局,我低頭生悶,不願作想,隨他將我帶入了繁雪輕落的靜夜裡。
☆、卷一大夢卷之第二十三章:吻妖
見了雪,我的心,跟著就靜了下來。
他抱著我,方出大殿,齊刷刷的行禮動作簌簌響了一片。
“拜見大王。”
我落下眼,行禮之人不是宮中侍衛,皆是身著玄黑戰甲的重軍甲士,重劍勁弩的打扮讓人見而生寒。
“你們退遠些。”他冷淡吩咐。
“是。”
十來人應下,轉身之中,鎧甲撞碎了靜夜,踏下階梯沒入了風雪之中。
我跟眼而望,始才覺商丘王宮盛遠的無邊無際,青陵臺的清曠廖遠也不足以論道了。遙遠的燈火漫漫而散,於風雪寒夜之中僅是點點微火,縱有暖心之意,仍舊渺小。
“能不能,放我下來?”
微火遙遠,我仍想要靠近幾分。即便它們微小,始終多幾分我不曾有過的溫暖,令我心生羨眼地不自覺想要親近。
他踟躕停頓,懷眼望下,我直視那一雙深藏的眼狹,“我想走一走。”
聽出我的不容轉圜,他當真放下我,回手將大麾攏緊,掩上風帽,才是真的放了手。他的動作太過溫柔小心,即便不言不語,仍是讓我倍覺暖心。
微仰而視,他映於廊下燈火之中的身形瘦削,玄紅王袍隆重在身,也還是冷清清的。
繁複的玄鳥紋理錦端如火,墨髮高挽的青玉小冠閃爍了微光,若不是那張狐狸面具過於詭異,總該是個貴氣之人。
人麼……
我輕嘆回神,挽唇譏誚,隨手拂落風帽,轉身往階下的靜夜風雪中走去。
信步踩在厚雪之境,驚涼的雪粒落下,不時打在顏面上,令人更覺清醒,亦覺能得此清醒行走是一件幸事,好過了十來年的糊塗夢境。
不輕不重的淺步跟在身後,擾亂著我心下的輕寧,無趣廖生而來,連帶落雪也失了興致,眉眼下瞭地盯著落雪地面,隨性走著。
恍然抬頭,微火依舊遙遠,如臨那一年之夢,我仍舊走在永不能靠近的參天枯樹之境,紅衣骷髏殷紅流長地賴在中心,兀自圈了一雙黑洞眼眶,不知意味地看著我。
忽地厭煩了一路沉悶的走動。
“我自來厭冷,卻猶喜了落雪時分,你可知為何?”一回身,他堪堪正踏出了半步。
沒想到我會突然停下,他不顯尷尬地收腳回去,收身立在數步之外,淡道,“世間最難解的是人心,你聰慧清傲,即便我猜到一些,定是不會認的。”
我愣然而立,猜不透自己如何在他眼中就是如此模樣,薄怒道,“人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