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流靠近,但氣質卻很難一時就改變,周圍一些學子的家長親人都離得她很遠。
她忍不住笑了。
不是嘲笑,而是有些感動。
“趙嬸和趙叔平時很少出門吧?”生在陶都,趙家夫妻也是做陶業的,但不是趙叔陶,而是普通的陶器,而且只是低等陶匠,做得比誰都累,卻只能賺到一點點銀子的那種。
她說:“今日雖說新學子及其父母都會被邀請到,但來不來卻是隨意,趙嬸能放下家中瑣事帶小虎出來,也是想讓他見見世面,交到更多的小孩子做朋友吧?以前沒有條件做的事你們如今不是正在做了嗎?花大心血送小虎念致行,讓他多接觸優秀的學子,慢慢地該明的禮該懂的事,他都會學起來的。而且他畢竟才多大,眼下定不下心也很正常,我倒覺得孩子多動多玩不是壞事,硬要拘著他們才會壞事,你看他們多開心。”
她朝蘇覺看去,兩個孩子不知說著什麼,湊在一起賊兮兮地笑,一邊分著手裡的花生米吃。
她說得都是真心話,孩子嘛,就該多動多玩,這也是為什麼她要選擇住青竹巷,而不是環境清雅卻滯悶的長明街。有一件事她其實挺後悔的,就是當初和蘇覺說了那個讀書論,從那以後他背書練字就勤快了不止一倍,玩的時間大大減少,想想也不過五歲多的年紀,她還是七歲才啟蒙才學習的呢,這麼早給孩子壓力做什麼?如今看到他找到同伴,她心裡才放心些。
趙虎娘聽了想想也是,但看著蘇錚很看的眉眼,淡淡的微笑,單單坐著便彷彿勝過那些傲慢的所謂夫人們許多的模樣,到底差別在哪裡她說不出來,只是覺得蘇錚就像那些大家裡的大小姐,見識很廣的樣子,便忍不住說:“我們到底是粗人,回家後小虎還是跟著我們擺弄那些泥巴,叫也叫不住,小蘇你懂得多,以後讓小虎和阿覺多玩玩好不好?”
這是,想讓趙虎多去她家做客的意思,蘇錚面上應下,心裡卻腹誹,其實她也是個擺弄泥巴的。
人漸漸多了,戲也開演了,蘇錚天生沒有多少藝術細胞,對這些東西真是半點也不懂,看那些塗紅戴綠的戲子們在臺上咿咿呀呀地唱了半天,都沒聽出來在唱什麼,看人物依稀是個學子北上艱難求學的故事。
其間郝先生果然低調地來了一次,專程對蘇錚說了道歉的話,蘇錚哭笑不得,覺得這位夫子真是對自己要求嚴格得緊,早知道這樣當時報到的時候她就去主動找他好了,也不用他為這件小事一直記掛到今日。
郝先生走了之後蘇錚見蘇覺也昏昏欲睡了,便準備悄悄撤退,但還沒動,樓梯口便微微有些騷動,一個頎長的身影后面跟著個隨從,十分耀眼風騷地走進來。
蘇錚一看那人心中便暗叫晦氣。
秦孤陽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那日春雷夜,蘇錚裝作沒認出蒙面的他,但他可是將自己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顏獨步和陳解都說過這人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但再次見面還是會覺得古怪,好像那雙眼睛掃到自己的時候總帶著點什麼東西。
秦孤陽一上來便四周掃了一眼,在蘇錚這邊微微停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和二樓上面的一些比較體面有地位的夫子或者學子父母打了招呼,儼然是一派主人的架勢。
蘇錚看得奇怪,聽到附近有人激動地議論:“是秦大家啊!”
“聽說他前段時間得了一場病,連門也出不了,今日竟然會特地過來。”
“畢竟怎麼說都是他的茶樓,他是主人,露個面也是情理之中。”
“到底是我們致行面子大,換了別人秦大家才不屑理會呢!”
“看來秦大家身子是好了,你說那個新礦的事他會不會插手……”
蘇錚苦笑,早知道這茶樓是秦孤陽的產業,她就堅決不來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