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自己還能磨一會兒, 不想話音剛落, 門內便傳來福南音一個字的命令,
「去。」
他便知道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改不得了。
從寢宮道大門的路還是不得不走了第五回 , 太子一臉喪氣, 僕從們嚇得不輕,匆匆忙忙備下了步輦。
結果流年不利,李裴入宮求見聖人的通稟被攔了下來,立政殿外馮內侍賠著笑臉向這位向來不受召就不入宮的太子解釋道:
「殿下白跑一趟,聖人已經歇下了。」
李裴抬頭看了看尚且大亮的天色, 狐疑地盯著傳話的馮內侍,對於這個全然不走心的託詞顯然不滿意。倒是想到多日前他與聖人那場並不愉快的對話,恍然:
「去告訴聖人,孤今日是為禮部尚書之事而來。」
馮內侍沒有動,只是腰彎得更深了,恭恭敬敬回道:「聖人的意思是……朝會前誰都不見,包括太子殿下您。」
李裴眼色一沉。
馮內侍沒有抬頭,卻能猜到太子此時的表情,又寬慰了句:「殿下放心,小皇孫在立政殿一切都好,聖人喜愛得不得了。您就先回府,且候上兩日?」
皇長孫的名號當真好用,李裴滿腹的話彷彿是被這位老內侍一記化綿掌堵在喉中,緩了半天終於有氣無力地應了句,「孤知道了,照顧好小皇孫。」
……
東宮訊息傳得快,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闔宮上下便都知道了那位未過門的太子妃堂而皇之住進了太子的寢宮,受寵得很。
只是沒過幾個時辰,三兩成對的僕從屬官們又在牆角討論起了另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太子殿下的鋪蓋衣裳都被太子妃丟去了書房,人也被趕出府了,如今衣冷衾涼,好不可憐。
這位未過門的太子妃……好狠!
李裴自然是最後知道訊息的那一個。
自他回去後便感到東宮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莫名其妙地看著僕從低著頭畏畏縮縮從他身旁行禮走過,而後又聚在不遠處小聲嘀咕著什麼……
直至他走到寢宮門口,見到了握著刀守在門口、正一臉複雜地看著他的堯光。
「……」李裴心中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這是連門都不讓進了?」
這些日子堯光雖然沒少偏幫李裴,但終究是還是聽福南音的命令。如今是在旁人家屋門口反客為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道:「是。」
李裴感到一陣荒謬委屈,揚了揚聲問:「這什麼道理,怎麼還沒等嫁過來就不讓夫君進門了?」
屋中始終沒有聲音傳出來,也不知道福南音聽見了沒有。堯光獨自面對屋主的控訴,只能再將手中的刀鞘握緊一點以獲得虛假的安慰,再次硬著頭皮轉達:
「主人問殿下可是拿到賜婚聖旨了?」
李裴一哽,半晌無言。
何止是沒拿到?他連立政殿都沒進得去。
堯光見他這副神情,愛莫能助地嘆了口氣:「主人說了,既然殿下覺得沒有名分就住在一塊不合東宮的規矩,只能委屈您書房將就幾個晚上了。」
「睡書房?」李裴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眼,看了看頭頂鎏金字的匾額,又回頭看了看這偌大的東宮,張了張口就要說話。
堯光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太子一個口不擇言,主人事先備好的那句許要傷情分的話便要派上用上了。
沒想到李裴話音落下,那語氣中透著一股被人欺負般的悲悲切切。
「阿音……是我不好,不該一時高興就忘乎所以許出那樣的話。」
屋中沒有回應。只是門口二人都是自幼習武,自然聽得見福南音一頁頁的翻書聲,那不回答便單純是不想回答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