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知識份子兩重身份,說的話應該有可信度。
林家不算是真正的農民,父親林崇嚴中過秀才,母親張氏雖不識字,也出身小康之家,會一手好刺繡,在南臨這些年,家裡除了種幾畝荒地,就靠張氏做繡活和林崇嚴偶爾替人寫寫書信什麼的謀生。
他們的老家在關中,林曉霜的父親林崇嚴是家中的老三,還是個庶出,大伯父是家中嫡子,還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對自家這位庶弟向來不怎麼瞧得上眼,大難臨頭各自飛,收拾細軟就往媳婦孃家跑了,也不管自個兒兄弟死活。二伯父同樣是庶出,卻與林崇嚴不是一個娘,倒是好心要他一起,可惜二伯母是個勢利眼,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林崇嚴有個同母姐姐嫁在海城,便往這邊來了。
林曉霜之所以知道這些,大半是從林念祖那兒聽來的,估計是父母想著他小,說話時沒怎麼避著他,都給他記了下來。
這時候正值春耕,一家人都要去地裡忙活,林念祖還小,也做不了多少事,就留他在家照顧行動不便的姐姐,也順便讓林曉霜看著他。
“念祖,你好好陪著姐姐,爹孃下地去了。”張氏一邊招呼小兒子,一邊隨丈夫出了門。
“爹,娘,你們放心吧,姐姐交給我了,我一定好好照顧她。”林念祖在身後大聲回答。
林念宗扛了犁耙過來,袖子高高挽起,拍了拍他的頭笑道:“不光是招呼好姐姐,讓你偷懶了一陣子,功課該落下了,一年之計在於春,從今兒起你每天給我練二十個字,字帖放在屋裡的條案上,你給我照著寫,晚上回來檢查,若是錯一個字,用柳條抽掌心十下!”
林念祖小臉一垮,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左手。
林曉霜整天見弟弟陪著她,倒不知林念祖已經開始習字了。想想也是,在現代,他也是該入學的年紀了。
“哥哥,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盯著念祖。”
“嗯,曉霜你有什麼事吩咐念祖做,腿還沒好全,別四處走動,風大就回屋去休息,小心著了涼。”林念宗看著妹妹,眼中滿是關切。
“知道了!”林曉霜含笑答道。
目送他們遠走,直到視線裡沒了那三人的影子,她回過身來,卻看到弟弟在樹下逗螞蟻,逗得正歡。
“念祖,快去習字。”
林念祖小朋友喜歡習武弄棒,喜歡英雄人物,不大喜歡唸書,聞言央求道:“姐姐,我陪陪你再去。”
林曉霜見他一臉的不情願,笑了笑:“那好,你把條几搬出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寫吧。”
林念祖無法,只得進屋尋了字貼出來,出來時手上拿的卻不是筆墨紙硯,竟是個製作簡陋的沙盤。
“這是……”林曉霜有些疑惑。
“我就用這個習字,”林念祖愁眉苦臉地說道,“唉!對著字貼寫我會,可晚上大哥檢查時就不許我看著寫了,寫不出來要被打手心的。姐姐,大哥對你最好了,晚上如果寫不出來,你要幫我求情啊。”
“給我看看。”林曉霜要過字貼,拿在手上一看,一張泛黃的糙紙上,用蠅頭小楷寫了二十個字,全都認得!猛力一掌拍在林念祖肩頭:“別怕,有姐姐在,一定不會讓大哥抽你的手心。”
在林念祖感激的目光中,她繼續補充道:“我會在他回來之前,先檢查你的作業,一遍你記不住,寫兩遍,兩遍記不住,寫三遍……”
林念祖垂頭喪氣,外帶幾分不屑:“你檢查?你識得那是什麼?”
林曉霜看來是不識字的,否則弟弟不會這麼說,她曬笑一聲:“草蚱蜢看一遍我都會編,這些彎彎繞繞能難得倒我?這樣,你先教我讀一遍,就不會搞錯了。”
在弟弟不信的目光中,她跟著稚嫩的童聲唸了一遍那二十個字,眨了眨眼睛,對著林念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