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縣紅了眼眶:“大人的胸懷,真,真足以稱得曠古爍今!”
高知府擺手:“呵呵,當不得,當不得,莫給本府戴高帽子了。本府只是不願朝廷錯失每一個人才罷了。”
隨行眾官交口稱讚,感嘆陳籌三生有幸,知府大人功德無量。
“哈啾!哈啾!哈啾!”陳籌耳根滾熱,猛打了個幾個噴嚏。
日光映著白雪,晃眼耀目,陽氣昭昭,令他心中稍安。
雖然頭頂著大太陽,但感覺比昨日更冷些,小風一吹,溼潤潤的寒氣便往骨頭裡鑽。陳籌拿袖口包著手,縮頭牽著馬走,沒有扛風的氈斗篷,兩頰耳朵刺刺疼痛,實在扛不住了,就從包袱裡翻出幾件寬敞袍子,不論薄厚,一律裹在身上。橫豎路上沒有人影,又拿了一件袍子把頭裹住,翻出乾糧,找來找去,卻只有硬邦邦的大餅,昨天早上買了囤著的幾個茶葉蛋不見了。
陳籌又翻了一通,確定包袱裡沒有茶葉蛋。
奇怪,昨天晚上擱在包袱裡都沒拿出來,難道跑出破廟的時候從包袱縫隙中滾了?不至於啊,拿幾層油紙包得好好的。
一個猜測忽從陳籌腦中掠過。
難道?真的好像……的故事……
不可能……阿彌陀佛,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不多想,不多想……
飛快啃了兩口大餅,灌下幾口涼水,接著朝前。
樹杈上的積雪滑落,陳籌又硬生生打了個寒戰,後頸寒毛直豎,猛一回頭,身後果然空曠曠一片銀白。
大白天裡,哪會有什麼!
日頭再偏西時,終於看到了人煙。屋頂!籬笆!煙囪!是個村落!
靠路邊的一戶人家門前,有兩個半大少年手持鏟子鋼叉正在拍草垛上的積雪,回頭看見踉踉蹌蹌牽馬而來的陳籌,頓時掄起了手中的鏟和叉。
“什麼人!來幹啥的!”
陳籌抖抖袖口,抱拳一揖:“二位小哥,小生打從宜平縣來,途徑此地,敢問這裡是何處地界。能否討碗熱茶?”
兩個少年凌厲地盯著陳籌,屋裡一個聲音問:“外頭咋了?”
一個少年回頭應道:“有個人,跟個偷山芋的一樣,講話聽不咋懂!”
屋門中隨即走出農家打扮的一對中年男女,女子一驚:“我的娘唻,這是個啥人哪!”男人暴喝一聲:“咄,你是誰?來這邊幹啥!”
陳籌趕緊賠笑躬身:“小生……”一笑間,腮邊感到摩擦,方才想起到腦袋上還裹著衣裳,趕緊扒下,再整整衣衫拱手一笑,“小生打從宜平過來,欲去泉陽。昨日恰逢風雪,迷失道路,茫然行到此處。驚擾幾位,惶恐惶恐。敢問這裡是何方地界?”
兩個少年加那一對男女都一臉戒備。
陳籌再補充:“小生真不是歹人,只是路上寒冷,多穿了些衣服御寒……”
那男子沉吟片刻,道:“去泉陽?咋不走大路?”
陳籌賠笑:“大雪難辨道路,走錯了。正要找大路,能否請閣下指個方向。”
男子抬手一指:“哦,大路往那走。”擺手示意兩個少年回屋。
陳籌趕緊再道:“敢問可否討些熱……”
那一家四口退進屋內,砰,關上了門。
陳籌一管感傷的清水鼻涕幾欲滴落,吸了吸,抬袖拭之,牽著馬朝所指方向走,沿途人家皆探頭探腦向他觀望,待陳籌滿懷希望走近,立刻進屋關門。
陳籌只得寂寞地牽著小馬蹣跚前行,夕陽漸沉,幸而沒走多久就到了一個岔路口,看兩側樹木荒草,路邊比正走的這條寬闊,且路上有人畜腳印和車輪痕跡,看來是大路了。
陳籌一陣驚喜,沿大路有走了片刻,拐過一道彎,沉沉暮色中,竟看到了一掛旗簾,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