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馬蜂窩是要出事的,有了麻煩就得有人善後,最後善後的還不是內閣?再者說了,這事兒牽涉到了邊鎮,這就不太好玩了,朝廷對牽涉到邊鎮的事一向是忌諱莫深的,這東西犯忌諱。
劉健道:“那等今個兒的事塵埃落定之後,老臣便立即下條子。”
朱佑樘喝了口參茶,提了提神兒,點頭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嘛。還有一樣,該擬定的還是要擬定出來。柳乘風前幾日上了一道奏書,想必你們也是看過,這奏書裡的東西也簡單,就是說學生軍這一次若是勝了,朝廷該給予什麼賞賜。這個傢伙……”朱佑樘不禁莞爾笑了,道:“這仗還沒打,勝負沒分,就想著索要好處了,也虧得他想得出來,朕倒是想,他若是敗了,又該怎麼給朕一個交代。”
劉健沒看過這份奏書,眼睛掠過一絲疑惑。
倒是李東陽不禁笑起來,道:“陛下,是有這麼回事,這奏書是微臣最先看到的,不過這種混賬奏書,微臣也沒當真,直接交給通政司遞到皇上這裡了,其實這事兒就當個玩笑看也就是了,不必當真,柳乘風的胡鬧得還少嗎?”
劉健不由吁了口氣,心裡想,原來如此,難怪沒有看過這奏書。
李東陽這番話倒是惹得大家輕鬆起來,這世上臉皮厚的人不是沒見過,可是像柳乘風臉皮這般厚的卻還真是聞所未聞。朱佑樘想了想,道:“話不能這麼說,若是柳乘風自個兒要替自己請功,當笑話看也就罷了,可是柳乘風是為學生軍請功,若是朝廷置之不理,外頭人會怎麼看?這一次若是真的勝了,給多大的賞賜也不為過。不過太子前幾日進宮的時候倒是說其實也不必要什麼銀錢賞賜,更不必加官進爵,只要朝廷給學生軍一個名份就是了。他們所提請的好處也算不得什麼,朕難道還吝嗇一個名分嗎?不過這名分怎麼給,朕卻還要再尋思尋思,若是果真能大獲全勝。絕不能虧待。”
朱佑樘定下了調子,這三個閣臣心裡頭卻都活絡開了,只覺得皇上這番話倒像是故意給他們說的,給他們打個預防針。什麼名分?其實就是想讓內閣這邊正式承認學生軍的存在,這學生軍再不必掛在商行的名下,成為大明正兒八經的武裝。
而同意了這一點,這就等於默許了皇上擴充武備的計劃,甚至是接受了一項新的國策。
劉健不由皺皺眉,想說什麼。此時卻又不好掃了朱佑樘的興致,再者說了,那學生軍是勝是敗還是兩說呢,現在激烈反對,反而不美。索性今個兒走個順水人情,暫時先答應下來,到時候學生軍敗了,陛下也不好意思再提這事兒,至於勝……
劉健心裡搖頭。要勝談何容易。只怕連十之一二的可能都沒有,想這些做什麼。
朱佑樘見閣臣們都沒說話。不由欣喜道:“那這事兒就這麼敲定了,時候不早了,三位愛卿且先去內閣值房坐一坐,朕先歇一歇,待會兒伴駕去觀戰。”…;
劉健三人起身告辭,朱佑樘倒是沒有去歇,而是沐浴一番,穿上朝服,戴了通天冠,打起精神,叫來一個太監,吩咐道:“準備車駕吧,文武百官們都到了嗎?”
皇帝要出宮城,百官豈能不來伴駕?那太監回答道:“都已經準備好了,都在大明門外候著。”
朱佑樘頜首點頭:“走吧。”
天子出巡,大明門此時洞開,這久未開啟過的城門仍是鮮亮無比,一隊隊的禁衛穿著各色服色出現,京衛十二指揮使司衙門,俱都派出了人手,錦衣衛、金吾前衛、府軍衛、虎賁左衛紛紛出動,鮮亮的衣甲,鋒利的刀槍,還有一隊隊的太監、宮人,此時都已等候多時。
大明門外是穿著朝服的文武百官,一個個屏息等候,偶爾有飛馬從百官身側的御道馳騁而過,舉著旗牌,不斷地唱喏:“車駕來了,臣工肅靜!”
正說著,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