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倒了一杯紅酒,接著招呼侍者過來,在他手裡放了三個先令,“再來一瓶葡萄牙酒,謝謝。”侍者離開後,她揚起眉毛看著本說,“如何?”
“你記得我的故事嗎?那個叫佈雷斯韋爾的人?”
“是的。你認為他是個巫師。”
“瓦西麗婭,這故事裡有兩件事我沒提。我覺得你們都會把我當傻子。如果我告訴你,也許你真會這麼想。”
“哦,讓我們來看看吧,”她低聲說,“來,把酒喝了,鼓起點勇氣!”她說完就從自己的杯子裡喝了一大口。
我會後悔的,本想道。但他還是照瓦西麗婭的樣子喝了一口。
“告訴我你之前隱瞞了什麼,我發誓不會把你當傻子。”
本又喝了點酒,然後把佈雷斯韋爾詭異的魔寵,以及出現在以太收報機上的眼睛都講了一遍。瓦西麗婭似乎沒有嘲笑他或是把他當傻子的意思;她反而非常著迷地看著本。
“我明白了,”她說,“你要知道,你不是第一個見到這些東西的人。”
“我不是嗎?”本問。
“不。在我的國家,有很多這種東西。女巫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幫手。我是個哲人,和你一樣,本傑明;但就算我也相信自己見過類似的東西,”她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即便在倫敦。皇家學會解散前,有些會員離奇死去。據說你故事裡的那種光曾在附近出現。”
“但它們不可能……我是說,肯定會有某種解釋,”本說。
“對,我同意。這樣想,本。過去很多年裡,笛卡爾 的機械哲學都是主流真理,對嗎?他認為宇宙中所有物體的運動,都是由粒子撞擊引起的。你肯定見過那些解釋磁力的可笑圖譜吧,假定一些螺旋型微粒圍繞磁鐵旋轉,將它們依附在鐵上,然後像齒輪似的把鐵塊拽過來。”
本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記得這些圖譜,回想起來,它們確實非常可笑。
“五十年前,沒有一個精神正常的哲人敢於假設物體間存在不可見的神秘力量,但艾薩克爵士不但敢於提出這樣的理論,而且還證明並駕馭了這些力。正因他積極探索被主流哲人當作迷信的事物,這才開啟了新科學的大門。”
“對,對!你說得沒錯……”本對此表示贊同。
“馬克勞林和其他人可能會馬上駁斥我下面要說的話,”瓦西麗婭繼續說,“但我想你會明白我的觀點,本。也許牛頓門徒們太急於創造自己的正統學說了,完全不肯去考慮那些遊蕩在光與暗之間的精怪、天使和惡魔。希臘人談起諸神和鬼怪,只是在犯傻嗎?我奶奶把牛奶留在外面給家神 ,是因為老胡塗了嗎?還有很多現象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我找到了一本書,”本說,“是本叫做《秘密國度》的文集。其中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叫柯克的人寫的,另一部分是戴茨先生所著,主要是對第一部分的註釋。他推測萊布尼茲和他的單孢體……”
“對,對,”瓦西麗婭熱情地說,“我承認在很多方面,萊布尼茲是最糟糕的笛卡爾信徒,但同時他也認為以太可能存在感知能力……”
“我就是在想這個!”本發現自己打斷個瓦西麗婭,還在拼命揮舞著雙手。酒精的潮汐似乎在腦袋裡漲漲落落,但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聽他說出想法的人。“在我看來……嗯,我是說,我讀了這本書,它讓我覺得有些道理……如果真的存在生命的鏈條,從最低等到最高等……”
“就像布朗所說的那樣。”
“對!”本說,“托馬斯?布朗爵斯 ,”他發現自己舌頭都大了,不覺咯咯笑出聲來,“如果這個鏈條一直從微生物到昆蟲到青蛙到狗,以至於達到我們人類。如果在我們之上還有天使和最終的上帝呢?哦,也許我們只是在半路上,而不是終點。我是說,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