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些圓溜溜黑乎乎的東西好香,真的好香。
“哎,這個真好吃,是什麼?”
“這個,這個是糠菜餅子,好吃就多吃點兒。”
原來凡間有這樣好吃的東西,怪不得七姐和其他好多姐妹,這樣死乞白賴,三番五次地下凡來。
“我沒爹沒媽,又沒女人,也沒件合適衣衫讓你換,還讓你吃這個,真是……”
那個牛郎臉又紅了,真是的。吃這個多好啊,自己在天宮裡,一次都沒吃過呢。
女人,女人就是妻子罷?好多姐妹下凡去,就是想做凡人的妻子呢。
“傻妹妹,你不懂,凡人知冷知熱,哪像天上那些不知多大年紀的神仙,一點趣兒都沒有。”
真的,不說別人,就說這個牛郎罷,就比天宮裡的神仙都有趣呢。做他的妻子,除了有趣,還能天天吃到這麼好吃的糠菜餅子罷?
“我、我做你女人好不好?”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怯怯的,又糯又甜,一點兒也不怕人。
可是牛郎卻撲通一聲坐在炕上,蹬著眼睛,像看怪物似地看著她。
“我是說,我做你的女人,你做我的男人,好不好?”
既然都開口了,織女覺得,乾脆說得響亮些明白些。
“這個,我、我有房,有地,有力氣,”半晌,牛郎才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
“可什麼啊,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我嫁了你,你能讓我每天都吃上這樣的糠菜餅子麼?”
“能,能,一定能!”
這回牛郎一點也不結巴了,答應得再幹脆也沒有。
原來凡人的洞房裡這麼多人,這麼熱鬧的,好玩,真好玩。
不過再熱鬧的洞房,最後總是隻剩下一對花燭,兩個人兒。
“妹子,你多大了?”
牛郎輕輕掀開紅蓋頭的一角,在她耳朵邊輕輕地問道。
“三十、三十罷?”織女猶豫道,她實在記不太清楚,自己過了多少個冷冷清清的生日,不過,把自己說得小些,總是沒錯的罷?
牛郎愣了愣,旋即大笑著,去呵織女的癢癢:
“妹子別逗了,三十,十三還差不多,快說,十五,還是十六!”
織女給他撓得咯咯笑個不止,在天上,她真的從沒這樣開心地笑過呢:
“別鬧,別鬧了,說真的,我、我年紀小,不知道怎麼去做人家的女人呢。”
牛郎不笑了,兩手扶住她肩頭,很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傻瓜,這個很簡單,一學就會的。”
是啊,一學就會的,自己是神仙麼,做個凡人的女人,應該不會很難罷?
紅燭閃爍著,好像兩人通紅的面頰。
以後,就有人天天陪著自己,就可以天天吃那麼好吃的糠菜餅子了。
………【(三)尋常人家】………
做凡人的女人真的不很難,不過天天做凡人的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wWw.23uS.coM
“真香,娘子好手藝,好手藝!”
牛郎狼吞虎嚥地吃光三個大糠菜餅子,抹抹嘴上的麵湯,朝織女笑一笑,扛上耙子,心滿意足地出門耥地去了,一面走,一面不時打著飽嗝兒。
織女託著腮幫子,怔怔地在破木桌旁發著呆,碗裡的一小塊糠菜餅子,只咬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半口。
“天天都吃這麼難吃的糠菜餅子,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得下去。”她瞅著自己結了好多老繭,開了好多口子的小手,忍不住想罵人,卻終於沒罵出聲來。
能罵誰呢?這日子是她自己找的,這糠菜餅子也是她親手做的。
“這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