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自然得託福你們李家來守衛。可是,正如適才文靜弟所言,當今皇上自己曾憑強借狠,得了皇位。有如此的經歷,皇上自然會將心比心。這樣一來,猜忌便是在所難免的了。其實說來說去,皇上他之所以有猜忌,主要是顧慮到留守會象他一樣,有謀逆篡位的野心。依我看來,要解皇上的猜忌,留守不妨沉於酒色,給他一個只會帶兵打仗,卻是胸無大志的印象,若能如此,定可消除了他的猜忌。”
李淵聽了,苦澀地一笑,沉思著把目光投向劉文靜。
在分析了隋煬帝為什麼會猜忌以後,劉文靜雖然也在聽裴寂的一番看法,但目光卻一直暗暗地注意著李世民。在李淵出任太原留守後,劉文靜曾頗費心思地對他進行了一番觀察,終是認為李淵是個“有四方之志”,可以結交託福的人,因此,他這才與李淵相交日深,以至無話不談。如今見李世民:一個剛滿16歲的小青年,一旁聽著他們交談,一直威武沉靜地坐著,不露半點聲色,以至裴寂要他父親沉於聲色,也沒有半點反應。劉文靜的心中,對李世民的表現不由暗自稱奇,對裴寂的話反而很是不以為然。劉文靜很想談談自己的看法,只是更想聽聽李世民有什麼樣的高見,便避開李淵的目光,對李世民說:
“二公子聽了這麼多,也談談看法?”
李世民是個頗有心計的人,由其愛結交朋友,從他出生的武功直到運城,再到太原,他對於一切有緣遇上的人,總是留神他們的言行,細心作一番觀察,想多結識些朋友。只可惜,一直以來,自己交往圈子不大,多半又都是些同齡人,總有些相去甚遠的感覺。現一到太原,就進入父輩的朋友圈子,聽劉文靜與裴寂的言談,感到比以往相交的人似乎更有見識。特別是劉文靜的分析,李世民感到很有意思,正想聽他再說些什麼,以便對劉文靜有更好的瞭解,沒想到他竟來徵求自己的意見。雖然有些突然,李世民還是很快鎮定下來。他看看劉文靜,又看看裴寂,然後把目光轉向父親,說:
“我認為,其實並不可怕。當今的皇上,奈何不了我們。”
李淵與裴寂聽了,都大吃一驚。倒是劉文靜,微笑著點點頭。李淵見了,把目光再次投向劉文靜。
“二公子說的,很有道理。”劉文靜的話剛出口,便被裴寂打斷:
“難道晉陽令認為,以現今太原之兵,可敵皇上的百萬大軍?”裴寂說完,輕輕地搖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認為,留守面臨的三個煩心事,有兩個是替皇上分憂的。皇上現在四面楚歌,亮明瞭反叛旗幟的都征剿不過來,更何況他還要進攻高麗,抵抗突厥,根本沒有意思到自己的皇權已經岌岌可危,又怎麼會為了一點猜忌,就來奈何我們。我想二公子說的,恐怕就是這個意思。”說完,極為欣賞地看著李世民。就在這時候,衛兵來報:
“侯君集求見。”
原來,李世民帶著侯君集到了太原之後,倆人朝夕相處,透過觀察,李世民認為:侯君集雖然生性有些矯飾,喜歡矜誇,表面也顯得粗狂大羈,但其遇上大事,卻也能深思熟慮,可謂粗中有細。更為難得的,是他膽大勇悍,為人頗有義氣。於是就將他推薦給父親。李淵見侯君集勇武忠義,留在身邊做一個參議,有事外出,就讓他留在府中,留心皇上的那兩個親信。聽說是侯君集來見,李淵知道府中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忙令侯君集進來。侯君集走進品齋居,會意地對李世民看看,然後來到李淵跟前,附在他耳根,報告了一個不幸的訊息。李淵聽了,不由得心中一驚,揮揮手讓侯君集速速回去,待侯君集走出幾步又喚他回來,囑咐道:
“要特別留意宣虎賁郎將王威、虎牙郎將高君雅倆人的舉止,若有異常,速來告之於我。”
待侯君集走後,李淵靠在椅子上,半晌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