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要去哪裡。
薄雲易站在一邊看著她,不是一點兒光都沒有,零零星星的反射過來一點,總有點兒江上漁火的感覺。照在顧淺凝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細瓷隱隱著柔和的光,嫮目宜笑,可真是美。
沒爭取她的意見,已經拉著她上車。法院門口聚集了許多記者,免不了要纏著她沒完沒了的問。顧淺凝的精神狀態已經很糟糕了,一定無法承受。
車子一直開出很遠,其實只是漫無目地。都不想回醫院,那種地方分分秒秒都很壓抑,薄雲易太知道,否則也不會叛逆的每天偷著往的外跑。
上官小小沒有跟著一起去旁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給薄雲易打電話。
這些天跟顧淺凝也有一點兒熟悉了,還是很關心的問:“淺凝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已經從法院裡出來了。”
“那個顧錦州被判多久?”
薄雲易打著方向盤說:“三年。”
上官小小直呼:“才三年?那種人渣應該判他個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才可以,否則太便宜他了。你沒看到現在網上都是怎麼罵他的,說他簡直禽獸不如。什麼東西嘛,連養女都不放過……”
薄雲易駁斥她:“你怎麼那麼幼稚。”再是不平,一個誹謗罪,三年的量刑已經算最高的了。如果不是因為顧淺凝的精神狀態極度蕭條,一定不會判得這樣重。再加上輿論聲討,顧錦州還是吃了一點兒公方極力服眾的虧。就他那樣的身子骨,三年也未必能熬過去。
上官小小催他們回去,薄雲易還是把車開到江邊停了下來。
江風有一點兒大,他將自己的風衣拿給她。
“把這個穿上。”
顧淺凝套在身上下來,真的很冷,不禁攏緊衣襟。岸邊的燈火很璀璨,望向江面的時候仍舊感覺一片漆黑。心裡有一絲舒暢,總覺得是爽快。
到現在她還沒有給他答案,他問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問。這一刻站在她身邊很安靜的說話,聲音磁性緩慢,跟抑揚頓挫差很多,行雲流水。
“我跟你說過,那天晚上你不見了,我飛來這座城市找你。可是在機場的時候我怯懦了,怕得一步都邁不出,顫巍巍的只得回頭,馬不停蹄的逃開,因為沒有剛剛好的航班不惜從別的城市轉回去。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那樣彷徨過,那樣的自己連我自己都很陌生。逃也似的飛回去,飛機上難過得要死,憋悶窒息,真想那架飛機解體好了,從高空上直直墜下去也要比那好過許多。我以為你是二少的女朋友,我一直都這樣覺得。可是你告訴我,說你叫穆曉黧的時候,我覺得實在是很開心。
有的人有時候並不喜歡把謊看穿,希望可以一輩子騙下去。以為那樣很好過,就像小的時候考試,一段時間國家倡導減負,考試的時候不公佈名次,有些成績不好的同學很開心,彷彿只要沒人說破,他永遠不會去問自己到底排名第幾。其實就算不問,他仍舊在那個層次上,騙不了人。那天的我就是那樣,自欺欺人的只想騙自己,只要你不對我說你是顧淺凝,那你就永遠都是穆曉黧,就不是二少的女朋友。後來我接到二少的電話非來這裡不可,覺得是天意。一旦來了這裡,理智就都無影無蹤了,像做著一個致命的選擇題,答案彷彿見過,又實在拿不準,塗卡交卷的前幾秒鐘,連監考老師都不再提醒,只等著鈴聲敲響。我的心……”他慘淡的笑了聲:“真是倍受煎熬……我還從沒在工作的時候分過心,可是那時我卻不敢停下,只怕一停下,我可能就不顧一切的去找你了,便什麼都做不下。穆曉黧,我這一回可能真的要做傻事。”
顧淺凝轉看他,拔開迷亂視角的長。
“就算這一盆髒水澄清了,我還是聲名狼藉。沒有哪個家庭真正喜歡我這樣的女人,你沒有必要在我身上下多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