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析的病情嚴重,已然到了無法伏法的地步。監獄裡不能再呆下去了,被送到精神病院。
安桐和安夫人去那裡看她,神形痴傻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裡一點兒光彩都沒有,總覺得灰濛濛的一片,形同死物。這哪裡還是那個事事爭強好勝的安子析,安家人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的女兒會變成這個樣子。想當年說出去的時候是驕傲,覺得沒哪家的女兒像自己家的孩子這樣,時時事事都能數到頭裡。哪一個不說安子析命好,看著就能大富大貴,他們也一直信以為真的。
叫她的名字,也只是傻笑,甚至已經不認得他們。
安夫人拉過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掌髒兮兮的,不知道是怎麼吃東西的。如今她連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瘋瘋傻傻的,就一直指望別人,照顧得一定不會周到。
“子析,你看看我是誰?”
安子析要麼不說話,只要一發出聲音就是傻笑聲。根本沒辦法跟他們正常交流,像個小孩子一樣。
安桐痛心疾首:“當初為什麼要跟他們鬥呢,否則子析也不會有今天。”
私心裡覺得或許是報應,段存死了,不承認與安家有關係是一碼事,有的時候兀自想起來,如果當初不那樣緊逼他,把他當成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就不肯放手,或許不會有後來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兩個人從精神病院裡出來,心情沉重。
安夫人不停的說:“這樣還不如之前了呢,坐牢的時候雖然沒有自由,可是人是好的。現在這樣瘋瘋傻傻的,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安桐憋著一口氣不說話。
安家到了今天這一步不是不窩囊,想當初做什麼事情不是處心積慮。打從算計顧家開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以為步步為營,沒想到算來算去終是空,到頭來竟然一無所有。
眼中濁溼一片,唯有嘆氣的份。
“誰能想到會有今天,你以為看到子析這樣我不難過嗎?”
心中再恨再怨又怎麼樣,沒有回天之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明擺著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一會兒還約了人看房子,現在哪裡都需要錢,家裡沒有多少積蓄了,就只能將大房子賣了。這樣還能省出一筆來。
那邊已經來電話催,所以安桐拉著安夫人快回去。
吳勝超來醫院之前就給季江然打過電話了,語氣沉重:“季總,出事了,我馬上去醫院見你。”
季江然這些天幾乎都是暈暈沉沉的過,沒有問及公司的事,其他的事情更是顧不上。聽到吳勝超這樣說,將手背上的針扯掉了,靠到床頭抽菸。
吳勝超是他帶出來的,他很瞭解,沉得住氣,遇事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這回明顯是出大事了。
醫生進來查房的時候,看到他不僅自已拔了針,還靠在床頭抽菸。
忍不住嘆氣:“二少,你這樣身體可受不了,就是因為年輕,才不能這麼糟蹋身體……這些天,老爺子和夫人可是擔心壞了……”
季江然坐在那裡冷了臉:“先出去,讓我靜一會兒。”
病房內很快安靜下來,醫生也說不動他,更何況那些護士和看護,他根本就不聽勸。
季江然知道很多人怎麼說他,活該!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找來的。到現在宋小唯因為過失致人死亡,已經被判了刑,外界仍舊一片聲討聲。沒道理對他視而不見,法律沒能治他的罪,但道德會大力譴責。這一切季江然無話可說,這些天他只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竟將一切事情都忽略了。
就是這樣一個愣神的時間,所有不幸的事情都竟都發生了。
吳勝超來的很快,敲了兩下門板進來。
季江然掐滅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