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本來慌的更慌了,本來不慌的也慌了。
“什麼!明日?”
三月一次的小試。
春光好,庭院草木葳蕤。
聽天苑四面的窗子敞著,抬眼便可見外頭庭院春光,只是屋裡深陷令人頭大如鬥生不如死的藥學小試的伏雲宗弟子們無心於此。
明明滅滅的光影灑在香案上,香灰簌簌落下。
離交卷莫約還剩半柱香。
青青撂下筆桿後看一眼香爐裡未燃盡的香,噘嘴吹了吹未乾的墨跡,衝洋洋灑灑填滿了的卷子露出滿意的笑。
文卿坐在青青的後頭,見他答完了卷子,這才敢打擾他,他手往前伸,用筆桿戳了青青的後背。
“青青——”文卿用氣音喊。
青青剛轉過頭,文卿就把一張疊好的紙條丟入他懷中。
青青捏著紙條,氣鼓鼓地瞪眼。
文卿雙掌合十作哀求狀,口型在說:“救-救-我。”
青青雖心裡教訓文卿,沒出息的師兄,平日不認真,最後多虧有他!
但還是心軟,捏著紙條轉身給文卿寫了答案。
片刻後,文卿拿到了青青傳回的紙條,喜不自禁地照著上頭的內容提筆開寫。
文卿左前方的宋陽回過頭,催促道:“抄快些,抄完給我。”
“我也要!”蘇棋離得有些遠了,只得乾著急。
“欸欸,還有我。”
幾雙眼睛熾熱地盯著文卿,文卿提快筆速,嘟嚷道:“囉嗦,別打擾我,都等著。”
青青抿唇笑了笑。
他們得如此放肆,全賴先生不在。
青青瞥向窗外,見到了刺槐樹下納涼的周長老。
周長老平日裡嚴肅板正,對那些課上睡覺的弟子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但到了小試,他似是知道底下那些不爭氣的弟子應試艱難,監考時他便搬了張躺椅在院裡納涼。
彷彿察覺到了青青的目光,閉目養神的周長老眼睛眯開條縫。
與青青的目光撞上了。
穿過刺槐樹的陽光照在周長老的臉上,有些刺眼,他又閉上眼。
青青曉得長老是有心放水,悄悄鬆了口氣。
青青支著頭,四下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他看那屋外刺槐已是簇簇白花墜滿枝頭。
青青愜意地欣賞園景。
忽的,青青耳際靜了。
四下的聲音消失了。
他轉回腦袋,是來了人。
可那廂周長老還在庭院裡好好躺著曬太陽呢。
見來人,青青一愣,而後是慌。
不只是他,一屋子的人見了邁過門檻進屋的青年都慌了神。
時鶴身如松柏,背陽負手而立。他繃著唇角,灰瞳一絲溫度也無。
青青最初寫給文卿的紙條傳到了譚源手裡,他見了時鶴,下意識想將紙條藏起。
可惜未來得及,一道陰影便已灑在了譚源的桌前。
紙條到了時鶴的手裡。
譚源洩氣,他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般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時師兄……”
時鶴兩指夾著那張紙條,灰瞳冰冷地掃視座下噤若寒蟬的其他弟子,“方才傳閱紙條的都起身。”
時鶴來得無聲無息,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他平日裡素來積威久已,弟子們不敢欺瞞,方才看了這張紙條的人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還有誰。”
青青見到時鶴便知不好,紙條是他寫的,他自是有責任。
青青扁扁嘴,有些鬱悶。
正當他自認倒黴,準備起身,一道力拽住了他。
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