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拉晴良起來。
晴良怔怔看著面前的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將半張臉埋於臂彎之中,低聲道:“下次吧,我想在這守著師兄。”
見晴良執意留下,沈鳶不再強求。
他站了一會兒後,便要回玉薇苑。
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晴良的聲音。
“沈鳶哥。”
沈鳶回頭,“嗯?”
晴良有些調皮地搖了搖頭,一笑,“沒事……喊你一下。”
沈鳶回以輕笑。
沈鳶走後,又只餘晴良守在陣外。
從白天,守到黑夜。
有歸雲莊的院護嘀咕,“一直守在這有什麼用,在外頭又幫不上忙,怕不是個傻的?”
“人家大宗門派親傳弟子,輪得到你置喙,快走快走。”
等院護也散了,主院寂靜,只餘下晴良。
他抬頭望著夜空,心中算著時辰。
月影漸淡,一夜很快過去。
白日。
巳時至,主院中已經聚滿了人。
周洪捻著鬍鬚笑眯眯道:“約定的三日過去,時鶴小友仍未破陣。”
雲伯衡意味深長地望了周洪一眼,低頭不語,似在思忖。
單緣則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咳咳咳——”一直未曾露面的何歸雲現身,他由人攙扶著道,“結果已見分曉,既然如此,請諸位移步大殿,準備開宴……”
晴良站在伏雲宗眾弟子的首列。
身後是其餘人憤憤不平地討論聲。
“時鶴師兄還未出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約定本就不公平,宗主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人群隱有騷動。
那廂,周洪抬手,示意扈月推他前去大殿。
“慢。”晴良陡然出聲。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聚於他一身。
周洪耐心地開口,“小友何事?可是還想為你師兄爭取些時間?”
晴良未答,他神色坦然地邁步脫離人群,行至院中央。
周洪則捋著鬍鬚,好整以暇地道:“這樣如何,只要今日之內,時鶴小友能破陣,約定一樣作數。”
原本躁動的伏雲宗眾人聞言安靜了下來。
晴良卻搖了搖頭,他雙目直視周洪,“我所為的,不是此事。”
“哦?那你所為何事?”周洪向後靠在輪椅上。
晴良道:“只是想叫您,別那麼急著走。”
“我將戲臺搭在了這,得等戲在此唱完才行。”
微風掠起他的額髮,晴良神色不變。
這時,眾人方才注意到,站在院中央的少年身板筆直,周身氣息沒了平常的柔和溫軟,反而像一柄豎起的凜冽白刃。
周洪微微眯起眼。
“小友這是何意?”
話語落,主院偏殿的大門被推開。
藏身其中的夙離款步而出,他身後拉著一輛蓋著黑布的囚車。
夙離踏出房門時,抬頭望了眼明亮的天光,付之一笑。
“夙、夙離師兄!”失聲叫出口的是伏雲宗的一眾弟子。
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只見夙離將囚車推了出來,行至晴良身側,然後怡然同身後的師弟們打招呼,“諸位,好久不見。”
陸明川臉上帶著喜色,又猶疑地望著夙離二人和那輛被蓋住的囚車,“夙離師兄,你們這是……”
“夙離。”簷下的雲伯衡出聲。
夙離轉過身,望向雲伯衡,他扯了扯嘴角,“還未見過宗主。”
“原來這位是伏雲宗的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