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其異,故此碧秀心在這裡住了數年,始終和街坊鄰居和諧共處,相安無事。不過近來她產期快要到來,已經極少出門。此刻見石之軒歸來,碧秀心微笑道:“石郎辛苦了。廚下正好煮有小米粥,可要喝點麼?”
石之軒蹙眉道:“秀心,妳快將臨盤,這些粗重活便不要再做。否則的話,若然動了胎氣可怎麼好?”
碧秀心嫣然道:“不過下廚淘米煮粥而已,又算什麼粗活?石郎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言語之間,卻向身邊那丫鬟做個手勢。那丫鬟領會,外出吩咐僕婦開飯。隨即又打了盤熱水,連著乾淨的毛巾一起送進房來。石之軒洗去面上易容偽裝,從那位兩鬢已微有班白的中年士紳,恢復為相貌仍在剛剛三十出頭,氣度瀟灑風流的青年文士真容。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妻子走進飯廳坐下,木桌上早已擺滿碗碟。
除一鍋清香撲鼻的金燦燦小米粥以外,還有幾碟醬茄、醃黃瓜、酸白菜等家常小菜,卻都是碧秀心親手所做。石之軒深深吸口氣,當下只覺胃口大開,就著小菜接連喝了三大碗粥,這才放下筷子。嘆息道:“籲~~可終於緩過氣來了。”
碧秀心見他這副孩子氣模樣,禁不住掩口“噗嗤~”笑出聲來,道:“何至於如此。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朝廷派遣葉郎去做事,難道便不管吃的不成?”
石之軒搖頭道:“這個自然不會。可是外面伙食,如何及得上秀心的手藝之萬一?嘗過秀心替我做的飯,哪怕皇宮御廚烹飪出龍肝風髓,在我口中也是味同嚼蠟。沒奈何,只好先餓著了。”
碧秀心探出春蔥般的玉指,在夫君額上一點,嗔道:“油嘴滑舌,沒點正經。”隨即一怔,緊張地問道:“石郎,你受傷了?到底怎麼回事?”
“小事而已,已經不礙了。”石之軒輕描淡寫道:“不過,這段時間秀心妳可要千萬小心,否則的話,城門失火,池魚遭殃,那可真是冤枉了。唉,可惜現在妳行動不方便,否則的話,其實回去“幽林小谷”才是最安全的。”當下言簡意賅,把昨天發掘楊公寶庫,還有皇城血戰的種種事情都說了。碧秀心嘆道:“道消魔長,妖孽橫行,我輩佛門中人,原該持劍衛道,只可惜……唉~~如今看來,江山安危,黎民生死,都只能交託給摩訶葉與河南王師徒了。也不知道梵師妹現在身在何處,否則的話,無論如何也該通知她趕來協助河南王一臂之力才對。”
“梵師妹啊。她的下落,我倒略知一二。”石之軒神色似笑非笑,似感嘆又似佩服,道:“其實即使秀心妳不去通知她,算算日子,梵師妹這時候也差不多該趕到大興了。”
冬至節夜宴上,楊昭在洛陽當眾拒絕唐國夫人替孫女求親,反而堅持要迎娶梵清惠、祝美仙的事情,如今已經在朝堂上流傳得沸沸揚揚。文武百官私底下談論起來,都是嘖嘖稱奇。舉凡這些桃色流言,傳播速度向來最快,以至於不少民間百姓也都透過各種渠道知道了。不過,慈航靜齋與陰癸派本來就是隱秘組織,連江湖上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它們的存在。普通百姓哪會知道梵清惠、祝美仙究竟何許人也?石之軒與妻子言談之間,所講論事情向來極少涉及朝廷中人。而碧秀心為了養胎,已經有兩三個月足不出戶,故此對之竟是聞所未聞。此刻聽得梵清惠快要來到大興了,碧秀心有三分歡喜、三分驚訝、三分羞澀以及一分突如其來的不知所措,奇道:“石郎,你怎麼知道的?”
石之軒搖搖頭,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簡略說了。當然,他知道的也僅僅是個皮毛而已。但單單聽到這位河南王竟然能同時令梵清惠、祝美仙這佛、魔兩派的傳人願意放下前嫌,甘心共侍一夫,已經令碧秀心為之咋舌不已了。聽罷以後,這位慈航靜齋的大師姐,更油然嘆息道:“清惠師妹性格表面似頗隨和,實質卻十分執拗。對於道統及門戶之見,因早年學藝的緣故,所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