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邊開處方,邊道:“咽喉炎。聽咳嗽聲,應該有點支氣管感染。化個血,沒其他問題,掛幾天吊瓶……”
楚青城一一應著。
抽血,銀針扎向歐陽白若的指肚時,楚青城不禁裂一下嘴,將頭往他懷裡藏。再抬起頭看他是不是也痛時,望到,一直淡漠的兩眼裡,有些柔柔的暖意,注視著她。
楚青城心裡,某種情緒一散,又垂了眼皮。
歐陽白若第一天的吊瓶順利輸進體內。
離開醫院夜已深沉。
坐上車,歐陽白若不說話,握著方向盤,只等。等著楚青城交待,去哪。
楚青城久等不到車走,手又搭到車門上,道:“我自己坐計程車……”
沒待她說完,汽車彈跳一下,奔出去。
歐陽白若送楚青城去她網點的宿舍。車裡,一直靜默。
紅燈前,車微一巔動,停下,楚青城一直扭著向窗外的腦袋悠晃一下,帶著某種資訊。歐陽白若看去,睡了。按下開關,緩緩將車座放倒了。沒驚動楚青城。
這夜睡得並不舒坦,可這夜又都睡得很沉。楚青城睜開眼時,已經天亮,車停在她們網點不遠處。和她一樣躺在車座上的,還有歐陽白若。沒醒來。
楚青城望著他剛毅英俊的半張面孔,手有些去摸一下的衝動,可,沒動。心裡酸酸的,輕輕開啟車門,下去。
歐陽白若睜開眼,望著她背影閃進樓內。心裡,也氣怨痠痛:鬼東西,到底在想什麼……
楚青城第二日忙到晚十點多,工作一結束,急著跑去醫院,問護士值班室歐陽白若是不是來打過針。護士想想,簡單告訴:“來過,沒打。”
歐陽白若今天還是大約昨晚那時來的,護士要給他打時,他讓等會兒,最後再來問,找不到人了。
楚青城鬱悶。猶豫下,還是電話打過去。“你今天沒來打針?”
歐陽白若一接起楚青城的電話,彷徨在路上的車便沒再猶豫,直往醫院這邊扎來,答著:“這就去。”
他知道這是楚青城到醫院了!
楚青城沒問他為什麼來了又走了,歐陽白若更沒說。默默地,楚青城請來護士給他打上。
當然病人躺在床上。
楚青城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手背上的那段管線。
也許因為太靜,也許太累,楚青城不知什麼時候睡了。又一下醒來時,發現竟是她躺在床上。歐陽白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手放在椅扶手上,手面上的管線還在。她又抬眼看看上面,已經掛上第三瓶了。兩瓶已空。她起身,要下床。
歐陽白若閉著眼睛,睜開,目光直接鋪到她臉上,輕啞的聲音道,“睡吧。每天,很累吧?”
楚青城心裡澀下,搖搖頭,“不太累。”
可是,兩晚,都在他面前睡得沉沉地沒有一點知覺。他收回目光,又閉上眼,“睡吧。”
“你來床上吧。”
歐陽白若心裡抖一下,那一塊擁在床上的感覺往骨縫裡鑽。可楚青城是那意思嗎?
楚青城下床來,幫他護著輸液線,請他移駕床上。歐陽白若乖乖上去,躺好,身體躺得很靠一側,猶空下半邊床,位置較大。可楚青城給他整好輸液線,坐到了他剛起來的地方。
歐陽白若心裡堵得半天沒透出氣,閉了眼,再沒吭一聲。
第二晚過去。
第三晚,歐陽白若早早過來了,楚青城已在。都什麼話沒說,針打上。
楚青城看著點滴緩慢,問:“慢嗎?”
歐陽白若也看看,“不慢。”他願意再慢點!以前有個感冒病痛,他可是寧可熬過去,或者自己買點藥吃,也不來醫院躺這兒耗費時間的!“明天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