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灣就在我腳下。遠處,有一面長長的花崗岩牆一直延伸入海,在盡頭處有道彎,當中建有燈塔,一堵堅硬的牆圍繞著它。在近處,這堵牆從反方向彎成胳膊肘狀,在末端也有一座燈塔。在兩個燈塔間有一狹窄的出海口進入海灣,然後就突然變得寬闊起來。
漲潮時很美,可是退潮時這兒就沒剩下什麼了,只有溪水在沙石岸間流動,隨處可見一些岩石。這邊在海港外部,有一座綿延半英里的大暗礁,陡峭的一端從南面的燈塔後穿出來。在暗礁盡頭有一座綁有吊鐘的浮標,天氣不好時它會搖動,在風中發出淒涼的聲音。傳說中,當船在海里迷航時,會在海里聽到鐘聲。我要向老人問問這件事,他正向我這邊走來……
這是個有趣的老人,他一定很老了,臉像樹皮一樣佈滿了疙瘩和皺紋。他告訴我說他快一百歲了,在滑鐵盧之役時,他是格陵蘭漁船上的水手。我想恐怕他是個非常多疑的人,因為當我問到海上的鐘和在寺院的懷特白大教堂的少女時,他很斷然地說:“小姐,我不會為這些事費神。這些事都老掉牙了,注意啊,我可不是說這些事在以前沒發生過,我說的是在我這個年代沒發生過。對遊人訪客來說,這些傳說是不錯,但對像你這樣的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來說,可不合適。從約克郡和利茲郡來的旅行者總是吃鹹魚幹,喝茶和到處求購廉價的黑玉,他們什麼都信。我真懷疑誰會那麼費事去對他們撒謊,甚至報紙上也不會,儘管報紙滿紙登的都是傻話。”
我想我可以從他身上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所以我問他是否介意告訴我一些有關以前捕鯨的事。當他正準備要講時,遠處傳來了鐘聲,一共敲了六下,他費力地站了起來,說道:“小姐,我必須隨大夥一起回家了。我的孫女不喜歡在茶預備好以後花很長時間等我,我還得花時間爬好長一段臺階。而且,小姐,到現在我肚子裡也沒食了。”
他蹣跚地離開了,而且我可以感覺到他匆匆地在石階上往下趕。這些臺階也算是此處一大特色,它們從城裡一直往上通向教堂,估計總共有好幾百級,雖然我還不知道具體的數字。這些臺階蜿蜒曲折,線條優美,坡度很緩,馬也可以輕鬆地走上走下。我想起初它們應該跟那大教堂有關。我也該回去了,今天露茜和她母親一起外出拜訪,由於只是禮節性拜訪,所以我沒去。現在她們也該回來了。
8月1日
一小時之前,我和露茜來到這裡,我們和那個老人以及另外兩位常來和他聊天的老人進行了一段非常有趣的談話。我想那位老人很明顯是他們的主心骨,而且我相信他在盛年時期一定是個發號施令的人。他對任何東西都不屑一顧,目中無人,如果他辯不過,他就會轉為恐嚇,然後把他人的沉默看做是對他的認可。
露茜穿著一件白色的麻質上衣,看起來美得可愛,她到這兒來以後,臉色一直都很好。我注意到老人們都不願放過跟她比鄰而坐的機會。她在老人們面前總是那麼乖巧,我想老人們可能都愛上她了。雖然那個老人對露茜很遷就,也反駁她,但卻對我並不一視同仁。當我把話題轉到那些傳說上的時候,他立即變成另外一副說教的嘴臉。
嗜血幽靈 第六章(2)
“這全是傻話、瘋話、胡說,就是這樣,沒別的了。這些詛咒,傳言,還有那些鬼怪、靈異、妖魔,只適合用來騙騙小孩和頭昏腦漲的女人。它們只是泡影罷了。所有鬼怪、異象和警告,都是牧師創造出來的,好驅使人們去做些他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我一想到這些謠傳就感覺到他們的醜陋。他們不僅不滿足報上的那些謊言,而且還把它們向弟子們傳教,好讓它們刻在墓碑上。看看你周圍的墓碑,不是寫著‘某某之墓’就是‘神聖紀念某某’,但實際上它們之中將近一半根本沒有埋人,而這些所謂的紀念就像撥出的一口氣那樣無足輕重,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