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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長畛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這場一波三折的早朝終於結束了。
時間已是臨近晌午,不論德慶皇帝還是朝中百官皆是感到飢腸轆轆、疲憊不堪。
趙俊臣也同樣感到疲憊,但當他離開午門乘入轎中之後,臉上依然是一副沉思模樣。
今天的朝議期間,趙俊臣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低調沉默的樣子,似乎是毫不起眼,但朝議的發展方向卻一直都在趙俊臣的掌控之中,不論是陳東祥接任了工部尚書的職位,還是黃有容成為欽差大臣前往南直隸,全是由趙俊臣一手促成的,也全是對趙俊臣以及“趙黨”而言最為有利的結果。
唯一讓趙俊臣感到意外的,就是臨近朝議結束前德慶皇帝趁機將王保仁召回京城的事情了。
說起來,德慶皇帝很早之前就打算將王保仁召回京城了,此人的心機、手段、聲望等等皆要比沈常茂、黃有容等人更強一籌,曾經是周尚景的勁敵之一,黨爭失敗之後就被放逐到南京養老,但王保仁也並非就甘心養老了,反倒是利用倭寇的事情聯合德慶皇帝算計了周尚景一次,不過最終依然是周尚景棋高一著,雖然丟掉了內閣首輔的位置,但也逼迫德慶皇帝做出了讓步妥協——於是,德慶皇帝為了暫時安撫周尚景,也就讓王保仁暫且留在了南直隸,並沒有讓他立即回京接任太子太師的位置。
但這一次,趁著蘇長畛的事情,德慶皇帝還是將王保仁召回了京城。
再加上德慶皇帝讓梁輔臣成功入閣輔政,可以預見,當他們二人陸續赴京之後,廟堂中樞的局勢一定會出現極大的變動,德慶皇帝對朝堂的掌控力也會空前提高。
“陛下看似好大喜功,但實際上也不好糊弄啊,權謀心術更是不遜於古今任何人,他如今陸續將王保仁、梁輔臣二人召回京城,那梁輔臣原本就是鐵桿帝黨,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而王保仁已經離開京城十餘年了,今後再次回到京城,為了穩住跟腳也一定會緊緊抱住德慶皇帝的大腿,這樣一來德慶皇帝在廟堂上就有了兩位重量級朝臣的鼎力支援,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連周尚景也要避開鋒芒吧?”
想到這裡,趙俊臣心中不由有些壓力,繼續想道:“這段時間以來,德慶皇帝看似沒有任何的大動作,但僅僅只是因勢利導,就悄然間再次掌控了大局,這般手段心機,實在是可怕,難怪周尚景稍稍佔了上風之後就再次縮頭了……也就是他一直小覷於我,認為我只是一個除了斂財之外一無是處的貪官,所以才容忍我發展到今日這一步,但我若是因此而心生輕視,認為他是一個好糊弄的皇帝,今後下場恐怕會不大好……”
“不過,德慶皇帝選在這個時候將王保仁召回京城,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是眼見黃有容倒臺、沈常茂乏力之後,想要扶持王保仁來制衡廟堂勢力?還是他依舊對太子朱和堉心存期望,打算讓王保仁輔佐教導?”
暗思之際,趙俊臣輕輕搖頭,有些想不明白德慶皇帝的真實想法。
帝王心術,高深莫測,即使是如今的趙俊臣已經成長了許多,但依然是霧裡看花、不明所以。
既然想不明白,趙俊臣也就不再多想,畢竟趙俊臣如今權勢大漲,不再像當初那般勢單力薄,已是有了靜觀其變、後發制人的本錢,雖然猜不透德慶皇帝的真實意圖,但也不必太過慌張,到時候見招拆招也就是了。
然後,趙俊臣又開始思索蘇長畛被彈劾的事情。
“蘇長畛會受到彈劾,恐怕是七皇子朱和堅在暗中指使了,他這麼做顯然是為了逼我迎娶陳芷容為正妻……或許,他認為我會貪圖蘇長畛的權勢人脈,最終要迎娶蘇秀寧為妻,所以才有了這般釜底抽薪的舉動,若是蘇長畛垮臺失勢了,那麼我自然也就不會選擇蘇秀寧了……可惜,他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