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流寇大舉進攻,兵甲如林,官兵雖重,也不敢斷言定能禦敵,周邊地區的土匪趁火打劫,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衝洲撞縣殺人放火。
百姓無不舉家奔躥,藤家的糧庫也被亂民哄搶一空,藤榮攜帶眷屬必難於中谷縣中表親朱某處,當地的富紳見藤榮是社會名流,於是為其全家空出幾個院子居住,飲食器具供給無缺。
藤子季因客居倉促,沒帶什麼書籍,學業暫時疏懶了下來,每天只有在村外散步解悶。
村中有王姓縫工,與藤子季對門而居,王妻三十許,風姿絕倫,不類村婦。有女名柳兒,貌美尤過其母,常隨母碾米於比鄰。
一日柳兒攜帶箕帚路過藤子季門外,粗布荊釵,殊無豔飾,然而發盤高鬏,秀眉在骨。
藤子季看在眼裡,不禁神為之蕩,目送女遠去才返身而歸。
回家之後,冥想夢寐,輾轉反側。早上起來不及洗漱,就等在門外。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又見到柳兒在門前路過。
藤子季細看柳兒,只見裙下雙足細銳如筍,益發喜愛不能自拔,矗立多時,眼睛都不會轉了。
直到柳兒的母親王氏走過來,藤子季自覺失態,方才依依不捨的反身回房。
王氏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從此不讓柳兒出門,所有需要出門做的活都由自己承擔。
藤子季大失所望,詠憶柳詩百首,輾轉思量,情思悱惻。
一日,躊躇於院中,負手聽蟬。忽然足下鏘然掉落一物,視之,銀指環也。駭而四顧,只見柳兒在門外一邊微笑,一邊用手遠遠的指著地上的銀指環,似乎是讓藤子季收藏起來。
藤子季會意,馬上撿起銀指環藏於袖中,再抬頭看柳兒,她已經去得遠了。
藤子季心癢難耐,又苦於無人訴說,於是信口成詩一首:
銀指環如月彎,向疑在天上,端自落人間,銀指環白如雪,欲去問青俄,幽情無人問。
未過多久,流寇被官軍擊潰。藤榮一家準備還鄉。買一巨舟,裝載行李,只等來日風順啟程。
藤子季整日立於門外,想等柳兒言明愛慕之意,然而卻杳無見期。
終於到了該走的時候,只聽布帆翩翩作響,藤榮命家人登舟,中流擊輯,片刻舟以順風而下十於裡。藤子季望洋興嘆,無可奈何。恨不能肋生雙翼,飛過長河。一想到此處,便覺得身輕如葉,飄呼悠到北岸,信步前行,卻發現路徑已經變得和從前不同。
道路兩旁林木蔥蔥,間雜荊棘,有數棟茅屋,周圍圍以豆籬,寂寂無人,MS村舍?
藤子季緊走幾步,來到茅屋近前,想看看裡面有沒有人,以便詢問路徑。
卻聽屋中有嚶嚶悲泣之聲,聽之砰然心動,受到那哭聲感應,自己也覺得哀傷愁苦。
藤子季聽得哭聲,於是推門而入,只見一女子紅綃掩面嗚嗚嬌啼,自覺失禮,連忙退出門外。
方欲轉身離去,忽聽屋中女子說道:“庭前可是季郎?你棄我而去,為何又回來?”
藤子季細看屋中女子,正是柳兒。不禁悲從中來,聲淚俱墜。
柳兒從屋中出來,用紅巾為藤子季擦去臉上淚水,說道:“父母之前可以婉言示意,君之親戚朱某若為你我二人作媒,事無不成,何不歸而謀之。我被母親節制,不能輕出家門,從今而後,惟有在家中等候你來提親的好訊息。”言畢退入屋內。
藤子季想隨她進去再說些話,忽聽村中惡狗狂吠,大吃一驚而起,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舟中,適才是南柯一夢。
後以夢中情形私下裡告訴父母,藤榮認為縫工之女下賤,又以路途遙遠,聘娶不易為由而不準其事。
藤子季見父親態度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憂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