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安樂侯,其人風度翩翩,看上去的確頗為才貌雙全,不過——在古中國還有個易牙的故事,易牙是善烹調,深受君上寵愛,一日君上嘆氣說沒有吃過人肉,於是易牙便將自己的三歲兒子烹了給君上嘗,同樣是以忠君之心獻上自己的親子,卻因縱容君上享樂,古中國歷史上屬於佞臣之流,安樂侯……其人很難讓我想起到底算個男人的程嬰,卻讓我想起易牙。”
急雲嘆了口氣,她一直知道師父心裡苦,卻沒料到遇到的是這樣有屈無法申的事情,在他們這些土生土長忠義之心早就扎牢在腦子裡的人,只怕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為皇上死是榮幸這樣的想法是根深蒂固,比如自己的生父,女兒被指婚給有心疾的晉王,也只是默默地接受了,根本沒有想過要反抗,反而是玉衡天不怕地不怕鬧了一樁,倒是誤打誤撞地成全了他們。
李熙問她:“我猜謝相和謝夫人大概還是想隱瞞你的身份悄悄將你嫁出去吧,你如今怎麼看?”
急雲看了他一眼,他眉目含笑,急雲心知他其實是在確認她的態度,她想了想道:“這裡的社會風俗什麼的,還有和人相處,我都有點不習慣,還是和你一起過好一些吧。”
這些年來,她其實一直遠離人群,並沒有真正融入到主流社會中,一想到將來的日子,她其實有些鬱悶。看了管夫人的生活,忠君與愛國是緊密相連、男尊女卑經在每個人的觀念中理所應當,還有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細想想,還有誰能和她能夠有共同的價值觀、人生觀?只看今天的談話,若是被這裡生活的人聽到,只怕會覺得他們驚世駭俗,欺君犯上吧?找了顧藻這麼多年,不嫁他還能嫁誰呢,再說了,那些生活瑣事、人際交往,她原就十分不擅長,有個彼此知根知底,又學識淵博的顧藻在身邊,感覺會安逸多許多。
李熙笑得得意洋洋:“我這就安排一下,有空上門去拜訪下謝夫人,將事情挑明瞭,擇個吉日一同返京最好了,其實你嫁給我是謝相目前最好的選擇了,既勉強能挽回在皇上那邊失的聖心,而多了個王妃姐姐,父親又仍有聖寵,令妹的婚事也順利些,否則,如今她遭蘇定方拒絕的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所以謝夫人才如此匆忙的帶著女兒離京,若是如此下去,只怕你的妹妹弟弟的婚事將來都不會好。”
急雲想了想,知道李熙說得對,她有些遲疑道:“那個蘇定方是什麼情況?玉衡似乎為了他都自殺了。”
李熙微微一笑:“蘇定方頗受女子,尤其是教內女弟子們的歡迎,這事情我都頗有耳聞,皇宮裡頭的侍衛有些清微教的弟子,說起他來那是酸溜溜的。他從謝玉衡七歲就開始教她武藝,亦師亦兄,平日裡據說是無話不談,又時常仗劍同遊,又已年過二十,卻遲遲沒有成婚,拒絕了許多提親,要不是如此,謝玉衡斷然做不出敢抗旨退婚,又去找他暗示提親的事情出來,她平日裡必定是得到了足夠的曖昧暗示,因此自信蘇定方必然喜歡自己,只是礙於婚約不敢開口。這個大秦朝其實對女子要求算不上特別嚴苛,上巳節,多的是男女同遊,私訂婚約的,謝玉衡實算不上驚世駭俗,只不過她偏偏遇上了個傳說中的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男人。”
急雲愣了愣,重複了一遍:“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李熙點點頭:“不錯,很多男人採用這種方法對待女人,一方面男女之間的關係絕不先主動表白,只由女方主動,一方面如果女方主動以後一般不拒絕,只管兩情相悅,但是不會給女方任何承諾,更不會結婚,號稱其實這樣才是對女方最負責的態度……李博士就是貫徹這三不很到位的了,經常同時和數個女子搞曖昧,別人依然趨之若鶩。”
急雲想了想,誠懇地給了個結語:“垃圾。”
李熙一梗,看到急雲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他,目光寒如冰雪,宛如在打量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