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姿用她貓科動物的警覺望著遠方,好像在凝望著她的宿命。
瘋狂,寒冷,腐爛與埋葬,開花,復活……這些片段抑揚頓挫地接踵地嗞啞著綻放,阿姿的瞳仁微妙的收縮,審視這預言般的景象。
近來,阿姿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讓在一旁看著的闌鱷,愈發覺得不安。
她的樣子並不像是一隻貓,倒像是一位看破世界密碼的先知。阿姿在靜臥或是半寐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從容不迫的神情衍生出來圍繞著她,教凝視她的人反而察覺到自己的愚昧。
難道因為是御天台的貓,所以阿姿也沾染上了一些要人命的“智慧”?
看來智慧這東西,並不只是存在在人的裡面,動物裡面也是有的。而有好些自以為是的聰明人,臉上的愚氣,用再多珠翠般的言語裝飾、掩蓋也無用。
真是沒辦法。
貓的壽命有多久?
阿姿不知道。
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無視生命長度的瀟灑。
闌鱷有預感,如果某天他們幾個死掉了,阿姿可能連眼皮也不會眨一下。不過,阿姿好像並不會在御天台待很久,她似乎要走。這自然也就等不到他們幾個老死的那一天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阿姿的呼吸很勻淨,彷彿她的壽命很長,並不擔心時間的消逝。
她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外面看不到的遠方,周身包圍著一種超越她身體的智慧。
御天台這隻優雅的淡紫貓,自己好像已經知曉有什麼事情在等著她,御天台可能並不是她的歸宿。
或者說:御天台這個地方,只是阿姿在這個世界的旅程的開始。
離別就在不遠處等候,舊的記憶和生活就要消失,新的一切就在不遠的遠方。
遠方有什麼?
這個問題,她名義上的主人們可能都回答不上來,她也好像並不在意答案一樣。
阿姿好奇地用她那淡黃淺金的眸子在打量著,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副嘖嘖稱奇的神態。
她保持好奇的微笑的神情,面容上掛著一種巨大的單純,讓人琢磨不透。
闌鱷有時候會想:阿姿以後生的貓都是什麼樣的?會和阿姿一樣嗎?害!誰知道呢?她的夫貓在哪還不知道呢!
……
或好或壞,該遇見的終必遇見,該分別的終需分別。
在一切故事開始之前,好像某些人事物就已經不同了。
御天台久違地下起雨來,天上轟轟隆隆地響起了幾道雷聲。阿姿坐在窗臺上,眼睛盯著窗外。
“你盯了有多久?也不挪動挪動。”闌鱷走過來,摸了摸阿姿。闌鱷是人不是貓,無法瞭解阿姿在想什麼,所以,他總是害怕阿姿會覺得無聊,就經常和阿姿說說話。
阿姿像是嘆了口氣。
“阿姿,你要走嗎?”這話問了,闌鱷突然笑自己,又在和阿姿說些超越動物邏輯的話。
阿姿的耳朵動了動,真的像是聽懂了似的。她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她也不知道。
這裡一切都好。
只是,這御天台只有阿姿一隻貓。
“我也想找一些貓來陪你,可是我總覺得你不是一般的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嘛?”闌鱷說道。
阿姿喵了一聲,聲音極為細微。
一個生命的落地,意味著一個嶄新的計時器已經開始計時。阿姿讓闌鱷想到了“孤獨”和“死亡”。闌鱷想想就後怕,他不想讓“孤獨”和“死亡”發生在阿姿的身上。
這兩樣很容易讓人帶入自己的情緒,闌鱷顯然發現自己多愁善感了,及時地將自己的無由悲傷止住。
闌鱷是不喜歡拍照的人,此時卻想起了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