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戀戀作兒女態,令父老懸心?此戰社稷之系,我們必須勝,也一定能勝,唱起來,凱歌!”
凱歌聲響起,城垣山水,為之震盪。
鞭敲金蹬,馬和長嘶,旌旗行列,漸漸沒入朝陽。
殘陽似血,朝陽更似血。
………【第十章 草長鷹飛】………
高平失陷了。(看小說到頂點。。)
第一名踏進高平城垣的晉兵沒有看見一個燕軍將士,不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所有的燕軍都戰死在城上,沒有一人後退半步。
賈活死在他們中間,身中數十箭,僵而不僕,手裡還緊擎著一面血跡斑斑的大旗。
賈堅的墳邊又添了一塊新碑,一抔新土,兩墳對處,紙灰未冷,朱序席地而坐,一個人喝著悶酒。
“大司馬請將軍快回城,有緊急軍情商議!”
“燕人卑詞重禮,求救於秦,秦已派鄧羌、苟池率軍兩萬,假道洛陽,進駐穎川;而且據聞慕容垂已受命總統諸軍,以五萬人出鄴城,兼程而來。”
桓溫敘說著軍情,神色平靜,語氣卻透出一絲焦慮。
郗超理了理虯髯:
“慕容垂能軍,不可輕敵,我軍雖勝,糧道不暢,轉餉維艱,需趁其未至,急以重兵出譙、粱,取石門,通黃淮水道,另以偏師出河北,擾遼東,亂其方寸,可保無虞。”
桓溫沉吟道:
“我已傳檄袁真,盡銳攻石門,務求早克;至於河北,燕渤海太守段思前日通款,我當表授其幽州刺史,且命將軍李述渡河助之,合兵以徇遼東。”
郗超又道:
“秦人名曰助燕,實覬覦我荊襄久矣,此國家要衝,不可輕忽,當有以備之。”
桓衝站起身來:
“我職任荊州,責無旁貸,自當回顧。”
桓溫點點頭:
“甚好,就煩幼子和朱序大人速回荊襄原任,毋令氐寇深入。”
餞別的人群已看不見蹤影,泰山也漸漸地小了。
八月的原野陽光燦爛,但馬上的朱序,十步九回頭,臉色卻說不出的陰沉。
“還在想賈活的事情?”
朱序看了桓衝一眼,長嘆一聲:
“唉,何止於此!當年大峴之敗,幾乎不免,寤寐以求,無非抱怨。如今彼來我去,竟不得睹其面顏,豈不教人扼腕!”
河北,渤海。
段思剛剛接到桓溫遣史送來的幽州刺史印敕,高興得連印都捧不穩了。
印雖然捧不穩,話卻說得甚是穩當:
“請大司馬放心,卑職即刻勒兵誓眾,俟李將軍到,即刻進取河北、遼東。”
他有這個把握:段氏是河北土著,統下帶甲萬餘人,都是井水相鄰的子弟兵,惟他段思馬首是瞻。
此刻他大閱城南,祭旗誓眾以畢,登上將臺,正欲下令開操。
“稟太守、不、稟刺史,一小隊騎卒正向操場馳來,我軍阻攔不住,來人自稱是晉將李述。”
段思一愣,見操場一角人馬攢動,青旗飄漾,確是晉軍旗號,隨即哈哈大笑:
“李將軍來得好快!不要阻攔,待我親自迎接。”
“不必了!”
話到馬到,一騎風一般捲到將臺下,馬上騎者微一縱身,已穩穩落在將臺:
“臺中有旨!”
段思又驚又喜:
“建康這麼快降青麻於敝邑,卑職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來人冷冷一笑:
“呵呵,這旨可不是從江南來的。”
段思一愣,才待開口,來人臉色陡地一變:
“段思背主叛逆,奉旨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