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還來不及回答,一歪頭就睡著了。
玉露替她蓋上薄被。
秦聰在門旁憐惜地說:「這金瓶,總比別人多思多想。」
玉露口氣忽然像個大人,她這樣說,「你疼愛她是這樣說,否則就是自尋煩惱。」
秦聰不出聲。
「說她聰明呢,有時料事如神,恍如半仙,可是眼前的事,卻又胡塗得很。」
秦聰走到露臺坐下。
玉露冷冷說:「至今她不知我同你的關係。」
秦聰驟然轉過身子來,「你想她知道,那還不容易,跑到山上,大聲叫下來,全城人都聽見。」
玉露不響,孩子氣的臉上露出不忿苦澀之意。
秦聰取過外套出去了。
玉露走進房去,看著師姐,輕輕稅:「你比我聰明,比我漂亮,比我能幹,什麼都勝我三分,你走呀,走呀,你離開師門,我才能脫離你的陰影。」
她學著師傅的聲音,唯妙唯肖,有種陰森的感覺,「唉,玉露,這就不對了,下手還是太重,讓金瓶做一次給你看。」
接著,她坐下來,眼睛裡充滿寂寥。
金瓶睡了整天,什麼都沒聽到。
第二天早上,秦聰起來上班。
她對金瓶說:「索性在微軟工作,也能養家活兒。」
他也嚮往正常人生活。
金瓶淡淡微笑。
「只不過天天大清早起來,唇焦舌燥。」他又戀戀舊生活。
「接待處的吉賽兒,已經問我今午可有空。」
「那多好。」金瓶笑了。
「你好象完全不妒忌。」
金瓶點頭,「這的確是我的最大缺點。」
玉露揶揄說:「但願我有師姐這樣的涵養。」
下午,金瓶到隔鄰找沈鏡華,他一早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門。
「昨日可是不舒服?我聞到藥香。」
一板之隔,都知道了。
「你若想去見齊教授,我陪你。」
「你讀我心思,像讀一本書一樣。」
他也感慨,「我也是第一次讀書,查字典,背生字,十分辛苦,真沒想到有今天。」
金瓶陪笑。
「家長催我回家,生意上出了些問題,又有爭地盤事件。」
「可會動刀動槍?」
他不再回答:「我明天早上走,有空再來看你。」
他們到了齊家,才發覺是一個茶會,有十多廿名同學在場,慶祝齊教授得了某一個國際獎項。
他們合資送了一隻水晶玻璃紙鎮,蔚藍色,是地球模型,五大洲很清晰,上空浮著白雲,金瓶握手中愛不釋手。
她與沈鏡華混在學生群中,沒人發覺他們不是齊教授的學生。
齊礎是一個相貌英俊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歐亞混血兒,年紀不小了,仍然身型瀟灑,健談、慡朗。
他對金瓶沒有印象,可是一見就有好感,他說:「你是九八年陳美霓的門生吧,美霓教學最嚴,名師出高徒。」
一個女同學馬上說:「真不幸,這個老師會數功課字數。」
隨即又有男同學過來笑說:「陳師最挑剔,把我們當小孩,每次交功課,就唱名字:誰誰誰還欠三篇,令她失望,再欠多一篇,休想畢業。」
大家笑個不已。
金瓶艷羨他們的青春無憂。
「師母呢,」金瓶問:「家活家良呢。」
金瓶忽然鼓起勇氣,「齊教授,你還有其它的孩子嗎?」
齊礎一怔,輕輕坐下,把啤酒放在一角。
「背後有人議論嗎?」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