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楊嬸來前,秋菊那丫頭還是那副死氣沉沉地樣子,過後就精神起來了,見人說話還帶笑。一定是京裡慶哥兒寫了信來,不知說了什麼,讓她這般開心。”
佟氏想了想,便吩咐道:“這事兒你甭管,我也當沒瞧見。小輩們行的這鬼鬼祟祟的事,我做嬸孃的不好管他,只看那丫頭日後的造化吧。只是那楊嬸,日後再不能用了,你去留意城裡還有哪個裁縫手藝好,下次就換人吧。”
二嫫領命,下去了。佟氏在上房思慮良久,便拿出文房四寶來,準備給那拉氏寫信。
她沒有明說慶寧暗中派人與秋菊聯絡的事,只是暗暗指出秋菊近來安份許多,心情也變好了,與剛來時的樣子大不相同。另外,她還跟那拉氏提起近來奉天城中的暗湧,打聽明年張保任滿後,家中能否出力幫他謀個好缺。其他的關於家人身體安康,子女諸多事體,佟氏也雜七雜八地拉了一堆,就象往日的家常信件一樣,寫了好幾張紙,拿信封封好,叫人開箱取了幾個夏天特製的裝瞭解暑藥的荷包,拿帕子包了,預備明日一早,就叫人送回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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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喝同事的喜酒,說不定幾點回來呢,先把新章放上來,這個週末,我試著看能不能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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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任滿
時光飛逝,匆匆數月過去了。深秋時節,張保早早向府尹伊桑阿建言,依照舊例扶助城中貧民過冬,卻遭到了拒絕。
伊桑阿認為,府衙的庫房存銀原本就不多,前幾年前任府尹玉恆為了贏取個人官聲,大肆花費不必要的錢財,接駕時更是花了不少銀子,如今庫房裡已是入不敷出,光是撥給日常支出就已經很勉強,哪裡還有什麼閒錢去白白養活街上的乞丐?他現在還在煩惱明年春天的官俸要從哪裡來呢。
張保卻很生氣,過去幾年,庫房一直是充足的,接駕時的花費雖然不少,但製作冰雕冰燈的主要原料卻沒花什麼錢,有不少銀子是從皇帝的內庫支出,而且他記得周府丞曾經跟他提過,玉恆臨走前交待賬目時,還有數千兩盈餘。怎麼可能只過了幾個月,衙門的庫房就變得“入不敷出”了呢?
然而上司就是上司,對方後臺強勁,不是張保這樣的人可以對抗的,只好悶悶不樂地退了下來。
他在公事房中呆坐半日,只是長吁短嘆。蘇先生走進來,問道:“大人定是碰了釘子了?府尹大人拒絕了吧?”張保悶悶地點了點頭。
蘇先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緩緩道:“學生打聽到一件事,說不定可以解釋府尹大人這種偏執做法的原因。”
張保猛地抬頭望向他,只聽得他說道:“剛來了幾個月的那位蔣府丞,他幕下的一個師爺恰好是學生昔日同窗,據他暗中向學生透露,原來玉恒大人曾經也是索相門下的官員,只是後來不知怎的,與陳尚書交好起來,不久就變得唯他馬首是瞻了。如今的府尹大人,是索相的親信,想必是對玉恒大人的作為十分不滿,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抹殺他的功績吧?”
張保聽了,實在難掩心中憤恨:“就為了洩憤,他們竟不顧百姓的死活了嗎?”
蘇先生冷笑一聲:“他們怎會在乎這些?再說,庫房裡的存銀的確不多了,可這些銀子都到了哪裡,大人想必也能猜得到吧?”
張保默然。他自然猜得到,只可惜他人微力薄,什麼也做不了。沉思良久,他抬首對蘇先生說:“如今天氣越來越冷,再不管不顧的話,奉天城內外又會有人冷死的,我不能眼看著這種事發生。既然府尹大人不願出力,我就試著盡我所能去做些事吧。”他看見蘇先生睜大了眼驚異地望著他,苦笑道:“想不到我這樣的碌碌無為的平凡人,也做起好人來,想必是與佳友相處多年,也沾染了君子之香吧?”